萊斯所看到的，是一對茫然的眼睛。一千年前，那對古銅色的眼睛曾如鷹一般銳利，但如今它們卻失去了往日的鋒芒，看起來竟有些呆呆的。
拉文克勞就像睡了一個很死的覺，然後被突然晃醒一般，大腦短暫的陷入了空白。不過她恢複的很快，不到一分鐘她那對眼睛裡就重新燃起了神采。
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所處的位置以及自己身上肩負的義務。
想起這一切後，拉文克勞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眼前的萊斯身上。
大概五分鐘過後，風暴停息，萊斯從被禍禍的一塌糊塗的沼澤中冒出頭，滿臉無奈的看著拉文克勞。
他覺得自己快控製不住自己的血壓了，且不提“得了幾分真傳”，贖罪又是什麼情況？有罪的居然是自己嗎？！
“口說無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薩拉查麼？”她明明可以確認眼前人的身份，但還是故意問了這樣一個刁鑽的問題。
不過麼，他這條路子看起來也有些弊端，自己可以試著驗證一下。
“嗯……”萊斯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了那個水晶球的碎片。
萊斯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衝動。
真是個瘋女人！他在心底暗罵，這麼多年沒見，羅伊納是越來越神經質了。
拉文克勞搖了搖頭：“領域這種東西可以繼承，可以學習，做不得數——更何況你這領域和我印象中的相差頗大。”
萊斯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早這樣不就得了？
通過剛剛一來一回的幾次對話，拉文克勞也得到了自己想探知的情報：自己這位老朋友使用的長生手段，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麼缺陷，但內裡的性格卻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改變，大概率是肉體變成了小孩子的緣故。
霎時間，小小的空間內像是刮起了一場風暴一樣。
萊斯感覺血氣在一點點上湧，他直接拔出魔杖，用杖尖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
“伱是薩拉查——”
羅伊納·拉文克勞，這是你逼我的！！！
“您說得對，我有一段記憶，拉文克勞女士您要不要看一下——之前某位女巫找我要了一劑強效美夢藥劑，然後把它和亢奮藥水混在一起喝了下去，這是她服用魔藥一刻鐘後的表現。”說著，一縷銀色的煙霧纏繞在他魔杖杖尖，眼瞅著就要萊斯從腦海中拉出來。
“消氣了嗎？”
互相驗明正身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萊斯才開口說道：“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
“——的後人吧？不錯，這個領域已得了他幾分真傳。你這是替他贖罪來了？”
“一千年。”拉文克勞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味這個沉重的數詞。
萊斯滿意的點頭。
“好了！”拉文克勞打斷了萊斯的施法：“我相信你就是薩拉查了。”
“是你，薩拉查？！”
“你——還——有臉，回來？！”拉文克勞咬牙切齒的喊道。她每喊出一個詞，就召喚出一堆風刃朝萊斯打去。
“可以告訴我外麵是什麼年代了嗎？”拉文克勞語氣頗為輕鬆，就像在和老朋友談論天氣一樣。
自己最後那段日子，真的很難熬。
拉文克勞默然。
銀色的煙霧中隱隱傳來一個女子的歌聲。
拉文克勞已經恢複了平靜、優雅的模樣，她沒接他的話，隻是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對萊斯說道：“真是好久不見，薩拉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