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你竟然認不出我。”
“你到底在賭什麼氣啊?”
“我沒有。”
還說沒有。梧惠已經要追不上莫惟明的腳步了。可能確實有擔心手電電量不足的成分,可若不知道目的,也不過是在當無頭蒼蠅。
“行行行,你沒有。”梧惠當真要被落下了,“你能不能走慢點?這包真的很沉!”
莫惟明這才放慢腳步。他本想幫她背一段距離,但這一路過來,他可知道這玩意兒到底有多重。本來自己也不是什麼身強力壯的類型,彆在這種時候講究紳士風度了。
“我可是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
“你牛。”梧惠也憋著抱怨,心裡多少有點不服氣,“非要說,我第一次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兒彆扭。但當時還真沒看出來,反而這次更像,讓我瞧出端倪了。”
莫惟明立馬停下腳步。
“第一次?你到底見過這東西幾次?你是有多遲鈍一點兒都沒發覺?”
“這不是沒出什麼事兒嗎……”
“鬼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從結果上看,倒是找回了我的包。”梧惠將包背在胸前,拉開拉鏈,一邊走一邊檢查裡麵的東西,“基本上都沒丟……那人也沒真傷到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
“等他傷人?那就晚了。你真是遲鈍到家了。”莫惟明氣不打一處來,“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家夥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甚至連他是不是人都不清楚。”
“其實我有懷疑過,是不是那種會模仿人的水變的。”梧惠如是說,“可我又覺得,它未免表現得太聰明。至少沒有剛開口就讓我們察覺到不對勁,證明它學得很像。”
“你不覺得很恐怖嗎?它很了解我們。精確模仿人的聲音,需要存在相當細致的組織結構。性格也大差不差。雖然多問一些問題,多聊一段時間,它的演技就會顯得拙劣,但這證明它已經具備很強的智能了。”莫惟明不自覺地啃了下指甲,“我不覺得隻是模仿外形的水能聰明到這個地步……”
“如果歐陽在,我們還能問問。說不定他還知道點兒什麼。”
“他相對而言更了解地麵上的東西。他也說了,深層的研究室他從未涉足。連我都不知道這些年來,禁區竟然誕生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東西。如果讓它們真正侵入了人類的生活空間……真是想都不敢想。不過,如果我們真的見到歐陽或者羽,還真得設法確認身份。”
“也許問題不大。”梧惠倒是挺樂觀,“我們可以問一些隻有我們知道的事。”
莫惟明沒再回話了。他自詡是個悲觀的人,倒也不是性情使然,而是為了更好地接受悲劇的發生。若沒發生,就當是超過預期了。雖然此刻他基本可以確認,身邊的梧惠就是梧惠本人,可他忍不住去思考,像是這樣的怪物到底還有幾個?
不知何處又傳來熟悉的、哭泣似的低鳴。這次,聲源又改變了位置。
“……好像又換方向了。”連梧惠也不確定怪物的位置,“它怎麼能移動得這麼快?而且,如果真的以它為目標前進,那不是怎麼也找不到它嗎?簡直像是在躲貓貓似的。”
聽她這樣一講,莫惟明觸電似的怔了一下。
“它當然不可能是在躲我們。”他停在原地,“也許它是通過這種方式在狩獵。”
梧惠的臉上浮現驚愕:“怎麼會呢?它發出聲音的時候,人類不是能聽到嗎?如果離得太近,人類應該會逃跑才是。豈不是每換一個位置,都有一個人被吃掉?它在暗處,我們在明處……照這麼說,我們靠近它的行為果真是在送命了!”
“它發起攻擊,不僅是因為人類侵入了它的領地。我們之前不是看到了嗎?有人的腦袋被吃掉了,也隻有腦袋。”莫惟明試著推理,“自從我們和它出現在了地下三層,它發出這怪聲的頻率,比之前高了許多。這聲音有什麼用處?對了,我感覺這一層的結構,倒是比上一層結實。至少,之前的鳴叫連許多設備甚至牆體都破壞了……”
“這是因為,”梧惠停頓了一下,“因為,這兒的結構和上一層不一樣吧?”
“說得也是。”莫惟明繼續站在那裡思考,“但我還是沒有想通。如果它是為了狩獵人類,為什麼又要頻繁發出叫喊聲,暴露位置呢……”
“它的位置不也一直在變化嗎?這速度真是快得不可思議啊。”
梧惠也靠著牆,跟著一起思考。這裡奇形怪狀的動物實在太多,每一種,她仿佛都是認識的,卻不一樣。擁有尖牙的藍眼白兔、長著昆蟲翅膀的貂、流著黑色涎水的蝙蝠……唯獨這個隻聞其聲不見其形——也不敢見的怪物,她最無法判斷它像什麼。
等等。
“啊!”梧惠忽然拍手,“你知道蝙蝠吧?我在科學報上看過,說它是唯一會飛的哺乳動物,隻在夜間活動。”
“我如果說不知道,你也得信。”莫惟明不知她在想什麼。但話音剛落,他立刻意識到梧惠是什麼意思。
“聲波定位……?”
“雖然科學家說,蝙蝠的聲音人耳是聽不見的,但這個怪物也許做不到。”
“不管怎麼說,它要是能通過聲音來判斷附近的空間結構,和生物的分布情況,我們就太危險了……加上它有這麼快的速度,若讓它瞧見,委實是九死一生。”
“那之前為什麼它沒有跑那麼快呢?”
“也許是,施展不開?或者需要準備時間。不管怎麼說,如果分析出這一點,靠近它的決策就太危險了。我們應該立刻遠離聲源。你不覺得,之前的聲音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嗎?”
“你、你彆嚇人啊!”
“我倒希望這隻是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