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早上七點,夏知茶被手機設置的鬨鐘喚醒。
為了不打擾到江黎黎,她設置的是震動模式,關掉鬨鐘後,她輕手輕腳地下床,洗漱。
江黎黎睡眠質量一直很好,加上昨天喝了酒,直到夏知茶洗漱好換了衣服,也一點動靜也沒有,呼吸綿長。
夏知茶鬆了一口氣,出門。
除了工作日偶爾接的家教課,她每周末都有奶茶店的兼職,位置就在學校附近商圈。
到店的時候同事已經把卷簾門拉了上來,跟她打著招呼。
同事是個比夏知茶大兩歲的女孩子,叫陳茅,沒上大學,很早就出來打工,是這裡的長期工,很仗義一姑娘,乾活也麻利,唯一的缺點就是特彆愛八卦。
“誒,我跟你說,昨天我一天之內看到了有個男生分彆帶了倆女生過來買奶茶,下午一個晚上一個,晚上那個親親熱熱的喊那男的老公,在我麵前接吻都不避諱的,我的媽呀……”
夏知茶還沒走到裡間,陳茅就已經一邊掃著地,一邊追著夏知茶講八卦,夏知茶時不時回應兩句,開門進工作間穿工作圍裙。
正係帶時,她手機鈴聲響了。
備注是“舅舅”的電話。
夏知茶接起來,那邊傳來舅舅常春玉的聲音:“知知,開學之後錢還夠用嗎?”
夏知茶彎起一抹淺淡的笑:“夠的,我最近也有兼職,你們不用擔心啦。”
她從小父母就出事雙亡,從有記憶開始,便一直是被舅舅舅媽撫養長大,舅舅舅媽也隻是普通的工薪族,收入不算高,家裡還有一個自小體弱多病的弟弟,光是治病就要花出去不少錢。
但即便如此,她也很少有寄人籬下,小心翼翼的感覺。
舅舅舅媽都是很好的人,從來不會因為家裡經濟困難就放棄她,把她一直當做親生女兒來對待,對她的學習更是看重,有的時候對她好甚至超過了對弟弟常明歲。
夏知茶感激的同時,也會覺得愧疚,上了大學後有了獎學金,便幾乎沒有再花過家裡給的一分錢,隻是那邊不放心,總還是會硬塞她一些錢。
“你是女孩子,生活裡要花錢的地方要更多些,現在你連生活費都不伸手向我們要,我們哪能不擔心……”
果然,聽到了夏知茶的話,常春玉顯然不讚成,聲音絮叨。
夏知茶靜靜聽著,眸子又彎了彎,十分自然地把話題轉移到了另一邊:“歲歲的身體怎麼樣了?”
“醫生說手術之後就不用再繼續乾預了,正常恢複的話,以後就不用再吃藥,算是痊愈了。”常春玉說到這裡,果然語氣變得輕鬆了許多。
夏知茶心情也輕鬆了幾分,聽見常春玉問她:“這個國慶你要回來嗎?”
“應該……不回吧?”夏知茶想了想,說,“國慶我有幾天家教,等寒假一定回家來。”
況且京城和雲城離得太遠,國慶的機票太貴太貴。
“行,你舅媽還有那小子最近可念叨你,”常春玉有些遺憾,但還是尊重她的決定,叮囑道,“你平時做兼職也不要太辛苦,沒錢了找我們要,彆硬撐。”
“知道啦——”夏知茶又輕聲哄了兩句,那邊終於不舍地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夏知茶給常春玉轉了一千過去。
常春玉沒收錢,給她退了回來。
夏知茶歎了口氣,換好工作服走出房間。
時間剛剛好開始營業,機器已經打出了好幾個外賣單。
“怎麼一大早都點冰美式啊?”陳茅看著上麵的字,撇了撇嘴,“真有那麼好喝嗎?”
“提神啊。”夏知茶檢查了一遍機器,隨口回道,“這個點上早八,沒幾個清醒的。”
“都大學了還這麼辛苦?”陳茅驚了,“我還以為我們老師以前說的,上大學就自由了,是真的呢——”
夏知茶笑了笑,沒再答話,認真做起咖啡來。
這個點沒幾個客人,還算得上清閒,把咖啡做好後,夏知茶打包的速度慢下來。
“一杯冰美式。”
她正打包,台前站了一個身影,她還沒來得及抬頭,對方帶著三分倦意的語調便響在了身前。
聽到這個聲音,她猛地抬頭。
眼前站著的正是傅辭與。
他身上隨意套了一件還有些褶皺的白t,大約是昨天熬了夜的緣故,眼底有一抹沒睡好的烏青,黑發有些淩亂地垂在額前,在眼前投下一小片惺忪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