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娘……”沈玄度頓了頓，快速的掩藏起眼底漫出的難過，撇下方才的話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哎！怪我。這次你去磐安見到爹，幫我同爹講，明年我要同李初成婚，讓他給我備好嫁妝吧。不過，爹回不去乾京，估計會把事情交給你去辦，你可要給我辦好了。”
“真的？”沈輕舟雖覺怪異，但臉上終於露出笑，“姐，你放心吧，我定給辦的妥妥的。還有，我會照顧好巡風。”
沈玄度再回到艙房時，見李初手裡拿著本書靠在榻上在愣神。看到她時勉強笑了下，道“哄好了？”
“嗯。”沈玄度走到他身旁，瞧了眼他手裡的書，隻見字都是倒著的，故意問，“看什麼呢？”
李初垂眼去看，發現拿倒了，乾脆合上書道“輕舟……”
“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快。”沈玄度坐到他對麵，眨眨眼問，“李二公子，需要本姑娘哄哄你嗎？”
李初嗤笑出聲，起身湊近她幾分，盯著她雙眼道“我對你是不是太……太輕浮了？”
沈玄度聞言不由想笑，他們兩人半斤八兩，誰也不用嘲笑誰。若是錦姨……若是錦姨還在的話，一定會為他們的言行而氣惱，估計會立刻張羅著下聘、定親、成親。
“沒想到二公子還是個遵守禮節之人。”沈玄度有些失落，但佯裝沒憋住笑的樣子，“既然你覺得自己輕浮，那昨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你敢！”李初握住她雙腕，將人拉進懷裡，“我會去同沈將軍請罪，也會想辦法拉攏小舅子，我們已經是夫妻，你不能不認。”
沈玄度被他抱的有些緊，不太舒服。但她沒有掙脫，笑道“認，怎會不認？我讓輕舟聽你的安排，我們老沈家就這麼個獨苗，你可要替我照看好他。”
“嗯。”李初跟著她笑，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道，“謹遵妻命。”
“還有其他人，都幫我照看一二。”沈玄度在他懷裡打了個滾，尋了個舒服姿勢窩好。
“嗯？”李初微微蹙眉，“你……”
“我考慮了一下，這次有衛安和赤虎營的五百精兵跟著就行，其他人就不帶了。”沈玄度打了哈欠，“不用擔心，有斷刃跟著就足夠了。”
“小蠻或者玄英帶一個吧，總得有人照顧你的起居。”李初眉頭越來越緊，她的做法，像是預見了前方很危險，便提前將身邊人安排好，了卻後顧之憂一般。
沈玄度搖了搖頭，眼皮有些打架，“不帶了，玄英去幫爹。小蠻那個嗓音，特征太明顯，待在我身邊太顯眼了……”
李初還待說什麼，低頭看她閉上眼睡了過去。指腹輕輕觸摸她臉頰，有些粗糙。喟歎一聲，低語道“沈玄度，不要忘了，我在等你……我會一直等你。”
沈玄度一覺直接睡到了半下午，醒來的時候依舊窩在李初懷裡。伸手戳了戳李初的臉，等他睜開眼後才道“真是奇怪，在你身邊我總是想睡覺，還總有種睡不醒的感覺。”
李初眼底的迷蒙很快散去，仰躺身體看著艙頂道“一會兒我該下船了。”
沈玄度眼神黯淡下來，是啊，他們該分彆了。
李初又道“沈玄度，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沈玄度沉吟片刻，坐起身又將李初拉起，看著他認真道“這次去北州肯定凶險萬分，我不確定是否能成功，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回來。但，我還是無法說出不讓你等我的話，也說不出，若我死了你就忘了我的話。李初，我想說，就算我回不來，這輩子，你也要記得我，一輩子都記得我。”
李初臉色黑沉，沉聲道“我更希望你說，你會好好的回來。更希望你說……愛我……”
“我愛你。”沈玄度毫不吝嗇的直接道，“這次前往北州，北州的那些王絕對會想方設法的弄死我。我跟你保證，會萬事小心再小心。”
“你必須還給我一個完完整整的沈玄度……”李初捧住她臉頰道。
“嗯，我舍不得死，我想回來，我們還沒有好好在一起，有很多很多事還沒做……我一定回來！”沈玄度仰頭看他，那姿態仿佛一個虔誠的信徒，用渴求的眼神向神明許著願望。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李初眨了眨眼，將眼底的掙紮掩去。方才他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阻止沈玄度去北州，將她留下，不管用什麼手段，留下這個人。
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聲敲門聲後，斷刃的聲音響起，“主子，出事了。昨天那個姓牛的掌櫃死了，馬掌櫃等人帶人將咱們的船圍了。”
沈玄度跳下床去開門，斷刃進到屋內。李初走出來問“具體什麼情況？”
“聽他們的意思，牛掌櫃死狀蹊蹺，像是被人故意殺害的。他們說牛掌櫃向來膽小怕事，從不得罪人。昨夜得罪了主子，定是主子心懷不忿，派人殺了牛掌櫃。”
李初眼睛不由眯起，又問“心在外麵如何？”
“那欽在與他們爭辯，但他們執意要讓主子出麵。”斷刃看向沈玄度。
“哼，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沈玄度抓起桌上的劍，“出發前，皇上特意囑咐我一定要拐到海天水城來停留幾日，沒想到不到兩日他們就忍不住了。”
李初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明白過來，看來他今日所為，也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不得不說，劉成照才應該是最具謀劃之人。商乾若不在他手中實現一統天下，老天都不能答應。
“皇上還同你說什麼了？”李初攔住要出去的沈玄度。
沈玄度觸到他的眼神，瞬間也明白過來。李初能出現在海天水城，應該是皇上刻意安排。於是道“皇上同我說，海天水城定不會輕易放她離去，讓我順勢引幕後之人出來，屆時會有人幫我一把。看來，這個人應該是你。”
李初對斷刃使了個眼色，斷刃忙出去關好門。
“張公同我說過，他們口中那個當家的已經許久未出現了，現在海天水城真正主事的是那個姓馬的掌櫃。他想去仙島，但應該也知道你不會輕易答應，來這麼一出，應該隻是想逼你就範。”李初分析道，“若是如此，你順他的意即可。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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