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我要殺了你！”玄甄拔出匕首刺向巴特爾。
巴特爾起身躲開，玄甄再次撲上去。巴特爾抬腳踢掉他的匕首，身邊的護衛上來將玄甄押住，玄甄嘴上怒罵不止。
“瑤台，那欽，你們要帶她的屍體去哪裡？”巴特爾站定身體，目光卻盯著地上的沈玄度道。
瑤台覺得這個早晨是真的冷啊，明明是夏季，卻帶著徹骨的寒意，讓她由內而外的忍不住發抖，“巴特爾，同盟一場，朋友一場，我們想帶她去曾經結盟的地方安葬。”
巴特爾臉色陰沉晦暗，等了好一會兒才聽他道：“好啊！我跟你們一起。”
瑤台怔住，忍著怒和怕問道：“昨夜商乾公主尋人，你是如何應付的？”
巴特爾似笑非笑的看著瑤台，沉吟片刻道：“瑤台，你有沒有發現，隻有你一直在直呼我的名字。”
瑤台硬著頭皮迎著巴特爾犀利的目光站直雙腿，腦中思緒飛轉，最後下定決心衝到他麵前狠狠推了一把，罵道：“巴特爾，你害死了她！”
巴特爾紋絲未動，怒道：“不是我！”
“不是你？”瑤台不可置信道，“你同他人合謀，給她下藥，企圖強迫她。害她小產血崩，哪一件與你無關？是你的愚蠢害死了她！”
周圍的人都靜了下來，就連玄甄也停了下來。瑤台平緩著呼吸道：“巴特爾，你知道她死了會有什麼後果嗎？”
巴特爾沒有回答她的話，粗重的呼吸著，目光繼續盯著地上的沈玄度道：“我同公主說，有人看到她騎著馬朝著達克的方向去了。說她與呼其圖有私仇，使團的各位大臣信了。我又命人前去達克尋，他們目前並沒有什麼不滿。”
“並沒有什麼不滿？”那欽詫異道，“等後麵尋不到人，又如何給商乾交待？”
“屆時我與公主已然完婚，大局已定。太皇太後好不容易天下大統，不會因為一個武將而再起乾戈。就算以後要算賬，推到呼其圖頭上即可。”巴特爾的聲調毫無起伏，仿佛在說一件不甚重要的事情。
那欽後背升起寒意，巴特爾變了，或者說他自始至終沒有變，隻是以前不得不隱藏真實的自己。如今大權在握，又將迎娶大國公主，怎麼看都是一條光明坦途。
玄甄跳腳掙紮，“你們蛇鼠一窩，你們該死，都該死！我阿姐為了你們北州人付出那麼多，你們眼瞎心盲嗎？”
巴特爾閉了閉眼，仰臉去承接陽光的照耀。但那光淺淺的灑在臉上，反而將照不到光的地方映的更加黑暗。巴特爾輕聲吩咐：“殺了。”
旁邊一人拔出刀朝著玄甄走去，玄甄被兩人抓著胳膊動不得，嘶喊著罵道：“巴特爾，你不得好死！”
沈玄度握緊了拳頭，蓄力想要起身給巴特爾一擊。隻聽瑤台瘋狂大笑，道：“巴特爾，你害死了她不夠，還要殺了她弟弟嗎？”
巴特爾抬手，拔刀的人停住。瑤台冷了眉眼，“巴特爾，她弟弟我帶走，我保證他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麵前，更不會出現在商乾。她已經死了，就放了她弟弟吧。”
這時又有人從後麵追了上來，那人翻身下馬跪地稟報：“王上，使臣團找您商談後續事宜，等不到您吵著要帶公主返回磐安。”
巴特爾眉頭擰起，對瑤台和那欽道：“你們去吧，以後我再去祭拜她。”
巴特爾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後回頭看向沈玄度，喃喃自語“晚了，說什麼都晚了……”
瑤台在他背後幽幽道：“巴特爾，北州再也經不起戰亂了。你好自為之，達克不會逆來順受對你俯首稱臣。還有商乾，也不會由著你獨大。沈玄度是北州和商乾的橋梁，你親自拆了這座橋，便要自己咽下即將到來的果。”
巴特爾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踢馬離去。
等看不到巴特爾一行人的身影後，依舊由那欽抱起沈玄度，起身朝著柔然行去。
沈玄度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船上，是那艘他們最初從北州開出去的納福船。
玄甄守在一旁，垂著頭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沈玄度看了他半天，等他舉起手裡的東西時才看清，那是磐安城的人才會編的平安結。用來乞求親人、朋友平安順遂的物件。
玄甄似乎對自己編的東西不甚滿意，嘟噥：“阿姐怎麼還不醒，是不是因為編的太醜了？”
“不醜。”沈玄度輕聲道。
玄甄驚喜抬頭，隨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姐，你可嚇死我了。”
沈玄度覺得身上略微有了力氣，抬頭輕輕給他擦眼淚，“傻玄甄，阿姐沒事。”
“姐，都怪我，當時我沒找到機會求助林大人、衛大人，也沒敢硬闖王帳。害你……”玄甄滿臉都是懊悔和自責，手上的平安結被他握的變了形。
沈玄度耐心的給他擦著眼淚，安慰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姐，我們回乾京吧。”玄甄吸了吸鼻子，抱住沈玄度的手，“來之前姐夫給我寫了封信，說你到北州不知會不會遇到什麼突發情況，問我是否願意暗中護著你。你是我姐啊，我自然要來。但我沒想到事情會……姐，咱們回乾京吧。”
沈玄度眼神黯淡下去，輕聲道：“姐有點餓了。”
玄甄抬起袖子胡亂的擦了把臉，“我去端吃的來。”
沈玄度覺得臉頰冰涼，指尖觸上一片濕潤。不由苦笑，她竟然還會流淚。有些絕望的望著艙頂，事情怎麼就到了這一步呢？
所有事情曆曆在目，除了中途將巴特爾錯認成李初那一段她記憶模糊外，其他的事情都清清楚楚。
來之前她和李初討論過此次行程，沈玄度也同意李初的看法，所以心底對安城和巴特爾提前都有了防備。但她沒想到的是，初到烏桓第一天就會出事。
她現在能確定甘霖、安城和巴特爾之間是勾結在一起的，但她不確定安城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要留她在烏桓嗎？還是乾脆就是為了毀掉她。
巴特爾……巴特爾，你怎麼會……
還有她，真是糊塗至極，竟然沒有注意到兩月月信未至，更是沒注意到自己有了孩子。如果早點兒注意到，這次北州之行，她不會來……可惜，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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