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淶忙命車夫跟在身後,遠遠的跟在李初身後。
街上突然起了風,輕柔的吹在臉上。李初停住腳步,微微仰頭看向天空,月色正好,風也正好,可人呢?
李初就這麼一路走回了將軍街,到了府門見有輛馬車停在那裡。候在馬車外麵的侍女走上前道:“李大將軍,公主請您上馬車一敘。”
李初微微皺眉,那模樣很明顯的不想前往。後來不知想到了什麼,轉身上了馬車。
劉安城看到李初的那一刻,臉上閃過一絲懼意。李初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坐下問:“找我何事?”
“抱歉,是我沒能遵守承諾。”劉安城垂下眼眸道,“事情超出了我的控製,是我違背了約定。要怪就怪我一人,宣兒與此事無關……”
“你說的是實話嗎?”李初打斷她的話。
“當然。”劉安城快速的瞥了一眼李初,眼神飄移,“之後的事情,我以我母親發誓,絕對不會再擅自做主。沈將軍的事情,是我錯了……”
李初目光犀利的看著劉安城,直到她聲音越來越低,“公主可知,我還派了其他人同往。按你的說辭,除了沈玄度其他人都回來了。但時至今日,我派去的那個人毫無音信。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她根本就還……”
劉安城臉上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沉默片刻,她依舊堅持重複著:“她死了,巴特爾殺了她。她死了,巴特爾殺了……”
“哦?是嗎?”
劉安城眉毛豎起,乾巴巴道:“你同她不是已經離了信嗎?是死是活,你何必在意?”
李初眼風裹著寒冰刺到她臉上,冷喝道:“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妻!”
劉安城一口氣卡在喉嚨,緩緩吐掉後才道:“他死了,巴特爾殺了她。”
李初眼中精光閃過,隨即麵色平靜道:“公主若沒其他事,臣就告辭了。”
“對不起。”劉安城抬頭真誠道,“真的對不起!”
李初沒再應話,起身下了馬車。董淶等在府門前,等兩人進到府內才道:“二爺,可是夫人的事有什麼蹊蹺?”
李初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等進到屋內,轉身激動的對董淶道:“她沒死,我就知道,她沒死!這個混賬東西,真是一點兒不把我放在心上!”
董淶聽見這話,喜極而泣道:“我就知道夫人不會死,夫人那麼厲害,才不會被那個巴特爾給……”
李初從激蕩的情緒中猛地清醒過來,得知沈玄度身亡的消息後,他難受的整夜整夜無法入眠。如果僅僅隻是某個人傳回來的消息他自然不信,但那消息是沈洛白呈報上來的軍情,由不得他不信。
沈洛白知道玄甄偷偷跟著去了北州的,玄甄安全回到磐安,亦或出事了,沈洛白都該給他個消息的。但沈洛白沒有,是不是說明,他們也猜到了沈玄度還活著?
方才劉安城找他,話裡話外對沈玄度的愧疚是真的。由此可以知道,劉安城是唯一見過沈玄度的人。用話詐上一詐,劉安城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沈玄度還活著,玄甄也還活著。
不過劉安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身份地位也擺在那裡,按說不該輕易對其他人抱有歉意。這是不是側麵說明,沈玄度身上還是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呢?
劉安城格外強調“她死了,巴特爾殺了她”這句話有些奇怪,太刻意為之了……
不過還好,她沒死,隻要她還活著就好!
董淶見李初怔怔的,忍不住湊近道:“二爺?沒事吧二爺……”
李初確定沈玄度還活著後,突然哈哈笑出聲,眼光閃爍道:“這個狗東西,是要告訴我,巴特爾確實與甘霖有勾結。巴特爾不可信,商乾與北州不可能輕易停止兵戈戰亂。”
“啊?”董淶沒他想的多,但聽見他一會罵沈玄度混賬一會罵狗東西,壞笑道,“二爺,你今日罵夫人的話我可記住了,等夫人回來了,我可要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好,儘管告訴她!”李初心情頗好,又吩咐董淶,“這件事不可讓外人知曉,隻當不知。她離開乾京前我們的關係在外人前已是夫妻情分儘了,所以也不要表現的太過傷心,就不開心也不難過……”
董淶笑眯眯的看著李初,見他顛三倒四的說話,舉止上更是與平時不同,知道他是真的在開心。
但董淶的笑沒持續多久,因為李初突然繃緊了臉,眼神突然變的有些恍惚,“她沒死的話,一定能通過大船給我送信,但她沒有……什麼意思?”
董淶心道壞了,這是又想起了什麼過不去的往事了。於是勸道:“怎麼會,可能夫人沒來得及,或者條件不允許。二爺彆多想,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應對,也能早早的迎夫人回來不是?”
李初狐疑的看了一眼董淶,緊繃的表情隨之一鬆,似乎被他的話說服了。於是道:“對,我今天情緒起伏太大,腦子亂的很……”
董淶麻利伺候著李初洗漱沐浴,等人安穩的躺到床上後才鬆了口氣。心底默默念叨,夫人啊,你可千萬像二爺說的那樣還活著,不然這個人就真的瘋了。
北州經過達克攻打烏桓一事,各個部族之間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都在為地盤的劃分和人口在互相攻擊。
達克雖然勝了,但其經曆多次戰亂,本身實力早就大不如以前。是以,在部族實力排序上,變成了不足掛齒的一族。不過達克有呼其圖,還有韓修,再不濟也無人敢輕易招惹。
烏桓卻大不相同,本來實力稱霸了北州。但畢竟才將不同部族凝聚起來不久,人數看起來眾多,卻猶如一盤散沙。又被達克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攻擊,頓時新加入的部族逃離而去。偌大的烏桓,瞬間變成了個空架子。
達克和烏桓勢弱後,瑤台統領的女巾族漸漸露出頭角。通過幾年的韜光養晦,女巾族被她管理的很好。但她並不與其他部族相爭,也不怕其他部族前來找麻煩。與她同樣的柔然亦是,並不喜征戰。
烏桓開始仰仗柔然和女巾庇護,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巴特爾更沒料到。
巴特爾早沒了之前的霸道和狂妄,他看到沈玄度的墓碑時表情無比落寞,喃喃問:“你會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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