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山深吸一口氣,沒有再回答沈微慈的話,負手走了出去。
細微的腳步聲,在這間沒有任何聲音的屋子裡格外明顯。
沈微慈知道李容山走了,又或許他藏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陰冷的注視。
她並不是想要李容山能夠良心發現,她隻是讓他清楚,自己的病可能真的會死。
他要握緊自己這個籌碼,或許他會權衡利弊。
或許自己有一絲掙脫的機會。
她不是想掙脫出去,她是想讓宋璋找到李容山的弱點。
她想著應該宋璋讓玉林先生去找巫醫了,來去路程遙遠,她需要靜等。
但不是在這個完全與外麵隔絕的暗室裡等。
永遠被動。
丫頭又端來熬好的湯藥,藥味從簾子外衝進來,沈微慈捂在被子裡,並不打算吃。
丫頭端著藥,彎腰去拉沈微慈捂在臉上的錦被,拉了半晌也拉不下去,直到藥冷了,也沒送過去。
兩個丫頭有些著急,不吃藥病就會越來越重,又去門口守門的暗衛那裡,比劃情況。
李容山得到沈微慈不吃藥的消息時,已經臨近中午。
他正批注完最後一本奏折。
他自己捧著奏折去皇帝麵前,讓皇帝過目。
老皇帝覺得自己漸漸已經有些依賴這個自己封的臨時太子了。
李容山的確有政見,每封奏折無論大小事都處理的恰當,也十分懂他的心思,他有心挑毛病也挑不出來。
這個他從前一直瞧不上眼的兒子,現在才發覺他其實比勤王還要更優秀一些。
老皇帝隻是隨意挑了幾本來看就放下了,讓太監送下去。
他現在對李容山的能力很放心。
甚至有些欣慰。
他難得關心起李容山:“你身邊隻有一個正妃,連妾也沒有,你不管身為朕的皇子,還是將來的太子,背後到底薄弱了些,難免叫人看清,將來不足以服眾。”
“朕再為你選兩名家世顯赫的女子,對你也好。”
李容山忙感激的跪下:“父皇心念兒臣,兒臣感激涕零,隻是兒臣隻要能為父皇分憂就好,並不在意那些。”
“況且不久後五皇弟也要回來了,五皇弟的婚事,比兒臣更加重要。”
皇帝歎息著低頭看向這個總是卑微討好的跪在他麵前的兒子。
李容山雖然穩重又聽話,對他比任何人都恭敬,但是卻沒有他昭兒的那股親近。
李昭義將他當作了父親,而不是皇帝。
他在自己麵前親昵,撒嬌,討要東西,自然而然。
老皇帝漸漸濕潤了眼眶,失去最疼愛的兒子的那股痛意又襲了上來。
現在一個是從小不養在身邊,遠在天邊的兒子,一個是自己從來就不喜歡的兒子。
到底心裡空落落的。
他抬抬手,讓李容山起來。
抬頭看向李容山的臉。
老皇帝完全不記得當年那個宮女的樣子了,但李容山的眉眼與他年輕時是有幾分相似的。
他道:“你皇弟的事情我自然要為他操心,隻是他身後有宋家,你身後什麼都沒有。”
“你的丈人也隻是朝廷裡無足輕重的文官,官職可有可無。”
“我記得宋國公府有個女兒年紀正當,便讓她做你的側妃吧。”
李容山心裡微微一跳,隨即叩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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