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手指緊了一下:“二殿下想要我說什麼?”
李容山眼神沉寂,又點點頭:“的確,現在沒什麼好說的。”
“即便宋夫人求我,我也不會心軟。”
說著李容山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沈微慈放在膝蓋上的一隻手腕,又張開手掌將她的手握緊在手心。
他神情琢磨不透的緊緊看著沈微慈臉色大變的眼睛:“宋夫人想我先切哪一根手指?”
他用絕對的力量束縛著她要掙脫開的力氣,拇指在她手背上興奮的摩挲幾下,如上好的綢緞,溫溫熱熱,讓人不想放手。
他感覺到他的手指顫抖著,他的聲音些微有些安慰:“宋夫人不必怕疼,我的匕首很快。”
“閉上眼睛,很快就結束了。”
沈微慈用另外一隻手去推李容山的手腕,眼裡的厭惡已沒半分掩飾的必要:“你無恥。”
沈微慈的力氣實在太弱小,李容山點點頭,另一隻手去拿腰上插著的匕首。
他看了她一眼:“宋夫人看我不就像看讓你作嘔的東西麼?”
“我在你心裡該是早就無恥的。”
說罷他笑了一下,眼睛緊緊看向手上緊握著的纖細手指,喃喃:“我也並不在乎宋夫人怎麼看我。”
說著他用牙齒咬開匕首的刀鞘,寒光顯露的白刃就暴露在兩人麵前。
沈微慈瞪大眼睛看向那隻匕首,匕首上正深深印刻著她那雙恐懼脆弱的眼眸。
她不是怕疼,她是怕宋璋真的被李容山威脅。
李容山的聲音又響在耳邊,竟然無比的溫和:“宋夫人彆怕,很快的。”
“這是我能為你想到的最不疼的方式。”
“宋將軍或許舍不得你的,宋夫人隻需要失去一根手指頭就好了。”
燈影如鬼魅。
在隻有兩人的室內,一如窗外的寒風,正卷起一場暴雪。
李容山高大身影投下來的陰影漸漸將她籠罩。
她的臉色慘白,眼睜睜看著那把鋒利的匕首漸漸向她的小指靠近。
冰涼的刀刃接觸到她的皮肉,僅僅隻需輕輕一碰,就冒出血點出來。
李容山的手指竟然覺得抖了一下。
這樣嬌嫩的皮膚就在他的手下,很快這裡就會血流不止。
就會變得殘缺。
其實已經沒有法子了。
宋璋背後在動作,他也不能再等。
謀士勸他用更殘忍的方式對待這個女人,但是他都否決了。
隻有一根手指,對她的傷害是最小的。
他的心狂跳,第一次不想見著血。
他忽然想看沈微慈是什麼表情,又不願意抬頭。
他不想見到她的淚眼,自己或許在下一刻就會心軟。
即便這樣,他還是抬起了頭。
在接觸到她眼底的那一刹那,麵前忽然閃過一件東西,緊著著額頭上傳來鑽心的疼。
他在那瞬間的眩暈中回過神來,眼前一片血色,銀茶壺落地的哐當聲忽遠忽近,麵前空蕩蕩的。
那個女人已經不在。
身後泠冽的寒風襲卷過來冷氣,蜂擁而至的灌入溫暖的室內。
吹得腳邊的炭火發出呼呼聲音。
他猛地轉身,就見到那一抹丹青色正推開窗戶往窗外翻身出去。
他搖了搖頭,伸出手搖搖晃晃的想抓住她,再回神時,那抹丹青色也從眼裡消失。
眼前的血紅色與濃烈的夜色交織。
外頭正下著大雪,李容山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
門外的暗衛也發現了沈微慈,已經從腰上抽出了長劍,要給那個雪中的女人最後的威懾。
李容山出去時,他看到她被逼到了院落一角,腳下是她淩亂的步伐,火光照亮了她的臉。
她的眼裡沒有一絲的淚,是一種一往無前的堅韌。
一柄出鞘的長劍就橫在她纖細的脖前,輕輕的一用力,這個讓他覺得溫柔又堅韌的女人就永遠凋零。
他忽然有一種恐慌。
他看見她正在看他的眼睛。
額頭上還在不斷滲著血,他捂著額頭,忍受著眩暈往她身邊過去。
他已經告訴她了,她隻需要一根手指,宋璋就能心軟的。
她是宋璋唯一的軟肋,唯一的牽掛。
他也告訴她,很快就會恢複平靜,一切都能如從前一樣。
為什麼她不聽。
為什麼她不信。
風雪將她的長發吹亂,淡青色是一副水墨長卷,她是最溫柔的一朵蓮花。
盛開在淤泥裡的蓮花。
他離她越來越近,卻看到她含著厭惡的眼睛。
大雪一片片落入她眼睛裡,她眨著眼睛,眼尾泛紅,在火光中驚心動魄。
他大口喘息一聲,口中嗆入風雪,喊道:“彆用劍……”
李容山聲音落下去的那一刻,沈微慈已經往刀刃上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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