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緊緊捏著玉佩,眼神裡的陰翳滾動,幾乎快要在手裡捏碎。
他與李容山相識多年,這玉佩的確是他身上的東西。
他將玉佩丟到鳴鶴手裡,冷冷的幾個字已經透露了些許情緒:“拿去砸碎,砸成沙子。”
說著他斜斜看他一眼:“彆叫人知道。”
說完就往書房去了。
鳴鶴看著手上的玉佩,忽然就覺得有點燙手,趕緊拿去處理。
這頭宋璋在書房鋪開信紙,李容山往金國去的事得快些告訴祖父。
他不知道李容山帶了多少消息去金國,但防患於未然,布防變動是必然的。
沈微慈沐浴出來,月燈紅著眼眶給沈微慈穿衣。
主仆兩人相隔這麼久沒見,都有些悵然。
沈微慈看這裡不是宋國公府,也不是山水居,這才問月燈:“這裡是哪裡??”
月燈道:“是將軍的私宅。”
“夫人被將軍救回來的時候衣裳不整,頭發也亂了,身上有很多臟汙。”
“將軍為了避免閒話,帶夫人回了這裡。”
說著月燈還朝著沈微慈小聲道:“夫人被救下來時,我聽淩霄說,夫人腰上還纏著一枚玉佩。”
“淩霄說那玉佩是二殿下的貼身之物,這樣的東西要是被人瞧見了,對夫人的名譽不好。”
“所以將夫人救回來後就直接來的這兒,沒往國公府去。”
沈微慈的神色一頓,看向月燈:“那玉佩現在呢。”
月燈小聲道:“被將軍拿走了。”
“將軍還說這件事不許任何人提起來,還說夫人被二殿下帶走的事更不許任何人提。”
“現在國公府的老太太和二房三房的人還以為夫人在鄉下養病的。”
沈微慈心底知道宋璋這樣做是為了她的聲譽。
即便她在李容山那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是其他的人卻不一定信,說不定後麵還要傳出什麼流言出來。
特彆是宋老太太那樣的人,眼裡容不得一點不滿,一點點的事大抵就會被她拿捏在手裡。
沈微慈又問月燈:“這幾天京師出了什麼事麼?”
月燈半跪在腳踏上,在隻有兩人的屋子內,一邊給沈微慈整理外裳,一邊道:“之前倒是風平浪靜的沒什麼大事,就前幾日外頭傳出了大事。”
“說是二殿下不滿皇上要立從西恩回來的五殿下為太子,竟然在宮內反了,還造謠說是我家將軍要反,還要弑君上位呢。”
“還是我們將軍帶兵先端了明王府,再進宮救了皇上。”
“打了一天一夜。”
沈微慈愣愣,腦中有些轉不過來。
五殿下哪來的。
她開口又要再問詳細一些,又見宋璋這時候已經從外頭進來了。
這時候月燈正彎腰給沈微慈穿白襪,宋璋進來後就過去讓月燈退下去,自己彎腰去給她穿襪。
沈微慈的臉一紅,小聲道:“還是讓月燈來吧。”
宋璋已經把沈微慈的腳捏在了手裡,他低著頭,神情專注:“從前我也給你穿過的。”
宋璋說話時沒有抬頭,沈微慈怔怔攔著他低垂的眉目,她忽然有一瞬間覺得宋璋與從前相比,有一些不一樣了。
他好似更沉穩了一些。
她的腳搭在他的膝蓋上,看著宋璋為她綁著蠶絲羅襪上的細小帶子,又小聲開口:“我聽月燈說我身上有明王的玉佩……”
宋璋淡淡唔了一聲,又給沈微慈穿另一隻腳,接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沈微慈的神色,在見著她微微蒼白的臉時,他低沉道:“那個玉佩沒什麼意義,一個粗糙不值錢的東西。”
“他放在你身上,不過想擾亂我的心緒罷了。”
“我已經讓人丟了。”
沈微慈看著宋璋漫不經心的神情,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最怕宋璋想多。
好在他信她。
她又想開口解釋,但忽然想到李容山給她玉佩時說的那些話,好似也容易引人誤會,也就閉了口。
偏偏宋璋給她穿好白襪,又起身彎腰用帕子去給她擦半乾的長發,一雙黑眸低低看著沈微慈的表情,眼神深處的情緒很淡,低聲問:“李容山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沈微慈察覺到宋璋看來的視線,一愣下抬頭對上宋璋的眼睛,腦中空白一下,細聲道:“他有一回想用我的手指來威脅夫君,那次我砸了他的額頭,還刺傷了他。”
“那次他受了傷走了,後頭就沒有提了。”
宋璋手上的動作一頓,看著沈微慈:“你刺傷了他?”
沈微慈點點頭:“我本來想著與他魚死網破的,但是沒有刺對地方,應該他傷的不重。”
宋璋眼神變了一下,又點頭,沒有再問。
李容山胸口上的傷他知曉。
宮內交戰時,他想活捉了李容山,讓侍衛從後麵繞過去,但李容山那時候已經從龍武門跑了。
回來的侍衛說見到李容山捂著胸膛,胸膛處大片的血,他甚至咳血出來,像是撐不下去,所以被護送著先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