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蟬蛻一樣虛空的麵露死相的屍體毫無疑問是其本人,容貌也明顯是遠阪時臣的相貌。雁夜在那個時刻隻有承認時臣已經死亡的事實。
曾經俯視自己的傲慢的冷笑,故作殷勤的冷酷的口吻和嘲笑的話語,所有關於遠阪時臣的記憶充滿了雁夜的腦海中,使得他的意識分裂錯亂。那種混亂吹走了雁夜內心的所有以時臣為起點的纏繞著的各種感情,動機和衝動。
“為――為――什麼……?”
抱著不會說話的屍體呆呆地佇立在當場,雁夜感覺到自己內心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洞。對此,雁夜十分愕然。
這個空洞實在是太大了,使得間桐雁夜這個人格的輪廓也崩潰了,也經變形到無法辨認的地步。
直到那個時候雁夜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雖然這已經太遲了。因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失去仇敵遠阪時臣這個要素,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所以在遠阪死了之後才會覺得這麼空虛和不知所措。也許是因為無法抑製的心神動蕩,現在雁夜已經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和時臣戰鬥,到底是出於什麼期望才參加聖杯戰爭的,一下子這些重要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接著――
“……雁夜?”
――對於剛踏入到這個禮拜堂的、新的來訪者,直到從背後傳來那個令人懷念的溫柔的聲音,雁夜在那個致命的瞬間才意識到有人走進了禮拜堂。
雁夜麵帶茫然若失的表情轉過身去,為什麼遠阪葵會站在那裡,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怎麼樣的,根本無法想通這一切。如果他認真思考的話,肯定會想到要是沒有人叫遠阪葵過來的話,她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個禮拜堂裡。此外,還有能夠預先把時臣的屍體放在這個禮拜堂的隻有一個人――然後進一步追溯,猜出來殺害時臣的嫌疑人也不是一件難事。
“啊――嗚――”
雁夜的思緒實在是太混亂了,所以隻能發出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音節,那隻不過是他呻吟的聲音。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懷裡抱著的時臣的屍體,像頭陀的布袋一樣掉在了禮拜堂的地板上麵。葵看著自己丈夫遺體時的落魄樣子,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彈,隻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
“葵……我……”
葵沒有說任何話,像被吸鐵石吸著一樣慢慢走近時臣的屍體。雁夜莫名地被她的氣勢所壓倒,往後退了一步,走了幾步之後背後就碰到了障礙物。好像要裁決他似的,威嚴地聳立在那兒的是禮拜堂的祭壇。
葵跪在地上,抱起時臣的屍體,雁夜已經無路可退,隻有默默地看著葵。為什麼葵要那樣做,雁夜不能理解――不,是他不想去明白。為什麼她一眼也不看青梅竹馬的自己,而是一個勁地凝視著時臣的屍體,為什麼她的臉上全是淚水。雁夜不願意去想明白這些原因,所以他才沒有說話。
明明記得自己曾經發過誓――為了不讓心愛的女人哭泣,自己就是連命都舍棄也在所不惜,所以才一直戰鬥到現在的――
既然是這樣,那自己眼前哭泣的這個女人又是誰呢。
單是接受她是葵這個事實都足以讓雁夜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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