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殷紅的鮮血垂在他的脖子上,一萬年來始終保持著其流淌下時的姿態,晶瑩如光華至極的紅寶石。
極限戰士的戰團長馬涅烏斯卡爾加單膝跪在神殿之中,低垂著腦袋,將自己由鋼鐵鍛造而成的雙手放在地上,
血,血正在他的脖子上流淌而下
卡爾加無聲凝視著那神殿中央的神聖身姿,
一萬年了,父親
靜滯力場嗡嗡運行,少許電解空氣的鐵腥味從中釋放而出,但很快就被放置在王座附近的神聖香爐所淹沒,
卡爾加的基因之父羅伯特基裡曼正端坐在王座之上,
他有微卷的金發,皮膚像是大理石般一般雪白卻不失堅硬,容顏上帶著馬庫拉格貴族式的威嚴與美感,也帶著軍人般的執拗與榮光,
凝視原體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縱使是卡爾加也做不到,
隻是看一眼,卡爾加就會為原體身上的那股氣質所震懾,他似乎看到了火、光以及戰爭在自己基因之父的身上盤旋,他像是並非完全由物質組成,而是一道被拘束在物質軀體中的冷峻風暴,
他的身上似乎在迸濺著光芒,但那又似乎隻是卡爾加被原體的氣質所震顫時產生的幻覺,
但倘若是稍稍拋棄理性,卡爾加願將那氣質稱之為神性,
戰團長曾經無數次閱讀過自己基因之父的傳說,知曉那是一位理性且富有智慧的指揮家,
但現在端坐在王座上的那身影那身影的眼中隻有死亡般的空洞和悲傷,
他的嘴唇微微張起,直到被送入靜滯力場的前一刻,他仍然高呼著那兩個字,
父親曆史的記錄中記載了那一刻,當原體即將死去時他高呼著父親
他是在向帝皇祈禱嗎?是渴望帝皇拯救嗎?還是為自己未能完成帝皇的事業而悲傷?
無論如何,他被自己的兄弟殺死了
福格瑞姆,卡爾加一千次詛咒那個名字,
原體那墮落的惡魔兄弟用一把沾染著邪力的劍割裂了原體的咽喉,讓血和生命從中流走。
一萬年來,成千上萬的朝聖者們有幸在此處朝見原體這被凝固的瞬間,
但在卡爾加的記憶中,僅有一位沒有被那一刻的悲傷所淹沒,
聖血天使的但丁,那位聖血天使的戰團長沒有被這一刻的悲傷淹沒。
“極限戰士隻需要在此時此地見證這悲傷的一刻。”
“而我和我的兄弟們無時無刻不承受著同樣甚至更勝一籌的憤怒與悲傷。”
那位但丁如此說道。
據說聖血天使們將自己基因之父的遺骸葬入了巴爾深處的墓穴中,幾乎不會進入其中參拜,
他們已經承受了太多的悲傷、痛苦與憤怒了
但極限戰士選擇將這悲傷的一刻開放,
原體的身姿帶給卡爾加的不會隻有悲傷,還有憤怒,對帝皇之敵的憤怒,
當然,也還有力量
卡爾加從未聆聽過自己基因之父的話語,
但他知曉,倘若自己的基因之父仍然在世,也必將令卡爾加誅殺帝皇之敵,
隻是仰望著羅伯特基裡曼的身軀,卡爾加仿佛就聽到了那命令,從中汲取到了力量。
“吾主。”聲音自卡爾加的身後響起,
卡爾加微微抬起頭,他知曉站在自己身後的是誰,
“狄格裡斯,吾友。”卡爾加緩緩開口說道:“你是為我帶來新的預言還是新的問題?”
卡爾加信賴自己的這位智庫館長,但也時常憂慮於自己的智庫館長在亞空間中陷得太深。
他緩緩站起身來,金屬組成的身軀隨之發出了低沉的鳴哮,他扭頭看向狄格裡斯,
狄格裡斯的眼中始終迸濺著靈能的光芒,數不清的線纜連接著他的大腦,
而狄格裡斯手中握著一根立場法杖那把法杖來自幾十年前的安德拉克薩斯戰役,據說曾經屬於英雄馬卡多,
卡爾加希望這權杖能庇佑狄格裡斯的靈魂。
“吾主,我希望僅與您在原體的注視下談話。”
狄格裡斯的目光落在了四周的榮譽衛隊身上,
這些老兵負責保護著原體,但大多數時候這責任僅是一份榮譽和象征,
基裡曼聖殿在赫拉要塞的最深處,幾乎不可能被入侵。
而且即便沒有他們,這銀河中能同時戰勝卡爾加和狄格裡斯的人也寥寥可數,
於是卡爾加向那些榮譽衛隊微微頷首,七位榮譽衛隊的戰士退出了房間之中。
“告訴我,狄格裡斯,你看到了什麼?”卡爾加發問道。
狄格裡斯卻微微鞠躬,反過來問卡爾加:“您相信希望猶存嗎?”
這是狄格裡斯常見的回答方式,用一個問題來回答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