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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報神來:大事不妙,老陰山有塘神起勢,擋住了送災之路!”
“報,各地走鬼,皆有異動,糾集百姓,聚眾祭祀!”
“報!天下各處,福會無數,驚了遊神香火!”
“……”
一隻一隻的耳報神,飛進了孟家祖宅之中,瑟瑟發抖,向了那祖宅的大廳裡喊話。
連耳報神都覺得恐懼之事,主動來報,孟家主事,便該親自迎接,以奉香火。
但如今孟家的廳堂裡,卻一片死寂,便連丫鬟仆人,都已經被攆到了外麵,跪作了一團,渾然不知命運如何。
而孟家大少爺孟思量,如今卻正坐在了椅上,他額心裡砸著一顆釘子,臉色無數形容的蒼白,眼睛裡麵,仿佛有一層血氣浮現了出來,使他眼睛,看著有些妖異。
災臨之際,孟家血親,皆不可免。
於此一刻,便需用狠絕手段,提前讓自己倒一個大楣,受一個無妄之災,或損身之痛。
如此,便也暫時拖緩災物的影響,當然,也隻是拖緩,無法消除。
隻是可以讓自己在要緊時候,還能保持一下清醒的思維與理智,不至於被災吹了七竅,頭腦昏聵罷了。
這位孟家大少爺,便是在那災物反噬的一刻,果斷將這釘子砸進了額心,若在平時,便是四大堂官,也會覺得他有幾分魄力,但如今,看著那顆釘子,他們卻也隻是沉默著。
此番,栽了!
如今胡家還沒遭殃,倒是孟家老小,全搭了進來,可謂糊塗至極。
耳報神聲聲來報,孟家廳裡,卻一片沉默,卻也終於有人按捺不住,是穿著血紅袍子,身材富態的負靈問事大堂官,喝道:“那些不絕之物,如何還敢站出頭來?”
旁邊的分香大堂官似乎覺得有些聒噪,皺了皺眉頭,低歎道:“貴人張已倒了台,沒人壓著他們,出世並不是件稀奇的事。”
“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罷了。”
“……”
“當年壓住它們,是十姓的決定,放他們幾個殘存於世,自囚山中,也是十姓的仁慈。”
問事大堂官喝道:“如今它們卻敢現身擋災,索取香火,已是犯了忌諱,貴人張雖然沒了,其他幾姓,難道就壓他們不住?”
“能壓。”
一身渾身裹在了白紗裡麵的女子淡然道:“但各門裡的手段,再無比貴人張更合適的,所以想要壓製這些殘物,就得需要其他幾門聯手才行了。”
說話間,忽地目光冷冷瞥了孟思量一眼:“但趙周陳王四門主事,登了門,卻又走了,你們覺得,他們如今還會聯手,壓著這些東西?”
一時間,廳裡比剛才還安靜,總是要對主家留些臉麵,這種事不好討論了。
但也就在這難言的尷尬了裡,額頭上釘著釘子的孟思量,忽然麵上漸漸露出了微笑,道:“是我錯了啊!”
“嗯?”
在場四人,心裡皆是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孟思量手指輕輕觸著額心的釘子,輕輕淡淡的道:“事已至此,倒也無須再挽回什麼臉麵了。”
“是我孟思量一招算錯,落入了胡家的算計,如今孟家這個虧,已經吃了,造成的後果怕也多數無法挽回,如今怕是這天下,甚至幾位族叔,都會當我孟思量是個笑話了。”
“但是……是笑話又怎麼樣?孟家,難道真就要因此而除名了?”
“……”
“孟家當然不會倒……”
聽到了他的話,幾位大堂官也皆是沉默,孟家這次的虧,吃大了,怕是已經有了絕種之厄。
可孟家仍是不會倒,畢竟孟家老祖宗還在呢!
若是換了彆人家,四大堂官說不定已經轉身便走了,各處的勢力,也早已散了,不再聽令,但在孟家卻不會。
無論什麼情況下,孟家老祖宗隻要還能睜眼,那孟家便倒不了,他們也不敢背叛。
但事已至此,卻說這個……
這時,那穿著一身白袍的女子,忽然低聲說道:“收災吧!”
“該吃的虧,咽下去便是,剩下的,及時收住。”
“……”
“收不了了。”
隻有大捉刀敢這樣向孟家大少爺說話,但孟家大少爺聞言,卻隻是笑著,額心裡砸了釘子的地方,有鮮血滲了出來,如蚯蚓一般流到了他的臉上:“我請了十一路災,卻出來了十二路。”
“災,所以,收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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