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月娟皺眉道:“憑什麼帶你?你算什麼東西?你自己沒本事下山麼?”
潘德海不生氣:“下山的本事雖有,但總擔心會出意外。”
玉璽的事情還沒查清楚,他不想因為這事兒受了牽連。
穆月娟笑了笑:“行啊,你叫我一聲奶奶,我帶你一程。”
潘德海笑道:“大恩大德的奶奶,我是您孫子,您就帶上我吧。”
穆月娟一揮手,潘德海跟著她一並進了畫卷。
歸見愁在鬼仆的護送之下也走了,喬無醉看了看崔提克,問道:“洋鬼子,你是綠花子的弟子?”
崔提克點了點頭。
“綠花子平時都把好東西藏在什麼地方?你跟我說實話,我帶你下山。”
崔提克心裡明白,他要是不說點什麼,喬無醉會當場殺了他。
他沉默片刻道:“前輩,我沒法下山了,我已經成了他們當中的一員。”
喬無醉不解:“什麼意思?什麼叫一員……”
崔提克的臉頰迅速腫脹,五官模糊扭曲,很快變得和刀勞鬼一模一樣。
喬無醉沒再多問,喝了一口酒,徑直走下山去,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酒氣,讓周圍的刀勞鬼不敢輕易靠近。
他們都走了,宋德科怎麼辦?杜湘文怎麼辦?那些投降的弟子該怎麼辦?
沒人在意他們該怎麼辦。
隻有崔提克還有心情看看他們的最終結果。
三十多名弟子,五百多名婢仆,一百多名和聖人一同修行的女子,在此起彼伏嘶吼聲中,有的變成了肉泥,有的變成刀勞鬼。
聖賢峰被徹底血洗,不光是人,還有飛禽走獸。
殺紅眼的刀勞鬼很快走到了山下,來到了距離聖賢峰最近的懷恩村。
崔提克來過這村子,這村子不小,在他印象中有五百多人。
今天村裡人少了一些,崔提克混在刀勞鬼之中,在村子裡走了一圈,估算下來,好像隻剩下了兩三百。
這兩三百人聚集在村子中央,正在聽一名老者講學。
“天地之根,始於聖人之心,
天地之變,始於聖人之念,
天地之本,始於聖人之德,
天地之源,始於聖人之願。”
他念一句,下邊的人重複一句,反反複複念的都是這四句。
周圍刀勞鬼越來越多,嘶吼聲震耳欲聾。
刀勞鬼的聲音越大,老者的聲音越大,跟讀者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他們並肩站在一起,麵無懼色的看著周圍的刀勞鬼,試圖用聖人的教誨和自身的信念,來驅逐這群異類。
刀勞鬼圍著這群人轉了許久,崔提克正好奇他們誦念的這四句話,是不是有特殊的力量?
領讀的老者,衝著刀勞鬼喝道:“天地之變,始於聖人之念……”
刀勞鬼一口咬斷了老者的脖子,誦念之聲,戛然而止。
這些村民虔誠而堅定的目光,一瞬間平和了許多。
刀勞鬼圍著他們看,並不是出於畏懼,而是出於好奇,對於刀勞鬼而言,這些人似乎具備一定的觀賞性。
現在他們看膩了,不想再看了,他們甚至不想把這些人轉化成刀勞鬼,他們隻想填補一下自己的碌碌饑腸。
看著眼前的場麵,聽著慘叫和撕咬的聲音,崔提克會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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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有一天,要鏟除世界上所有的人類,刀勞鬼或許會成為一個不錯的選項。
但刀勞鬼受製於刀鬼嶺,限製還是大了一些。
思緒忽然中斷,有人在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襟。
崔提克一回頭,看到一隻雌性刀勞鬼正在他身後擺動著腰枝。
剛吃飽就想這個……
崔提克心生慨歎:這種不思進取的生物,如果讓他們來統治這個世界,又能比人類強到哪去?
再看看他們到下一個村子的表現吧。
……
李伴峰帶著一萬多人來到了無憂坪。
為了把這一萬多人帶出來,李伴峰先後拚上了六十多個分身,跑遍了賤人崗的每一個角落,能帶出來的人都是有救的,沒救的人,李伴峰也沒時間在他們身上浪費。
一萬多人,說出來平淡無奇,可等真經曆了,才會知道這是多麼驚人的數目。
走在隊伍正中,完全看不見頭尾。
隊伍後邊跟著幾十輛車子用來運糧食,本以為這些糧食能支撐一段時間,一天一頓飯,走了整整三天,基本沒剩下什麼。
接下來該怎麼走?
李伴峰拿出來一張地圖,這張地圖是醇親王送給他的,圖上介紹了通往各地的道路。
要是李伴峰自己,想去哪都行,就連界線都攔不住他。
要是帶上幾十個有修為的,雖說走的慢點,難度也不是太大。
可帶著一萬多沒什麼修為的人,這一路走過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無憂坪能去的地方很多,但都要經過一段新地,這些人靠什麼闖新地?
咣當當當!
苦思之際,一人搖著撥浪鼓,走到了李伴峰近前:“兄弟,想去哪,我帶你們去。”
李伴峰一笑:“郎兄,你貨車呢?”
貨郎壓低聲音道:“車就不推了,讓人認出來不太好。”
“怕什麼,你救了他們的命,還不想在他們當中留個好名聲麼?”
貨郎嗤笑一聲道:“在他們這能留下什麼好名聲?他們以後不罵我就不錯了,
整個普羅州,還能可憐這群賤人的,估計也隻剩下你和我了。”
……
綠水城,萬晉賢剛從宅邸裡走了出來,看見一個要飯花子站在了門口。
老萬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綠花子笑了:“這位爺,你跪我一個要飯的做什麼?”
萬晉賢連連磕頭道:“弟子見過祖師爺!”
綠水丐道:“我哪擔得起呀,你不是手足盟的人麼?”
萬晉賢連連擺手道:“弟子跟彆人都是虛與委蛇,唯有跟祖師爺是真心實意!”
綠水丐點頭道:“好,我再信你一次,你立刻叫何家慶來見我。”
萬晉賢不敢含糊,趕緊聯係何家慶,可怎麼都聯係不上。
“祖師爺,我真沒撒謊,我有好幾天聯絡不上何家慶了。”
綠水丐看著萬晉賢,微微笑道:“咱們這個道門,兩個弟子或許真就有點多了。”
……
藥王溝,邱誌恒進了魯家書屋,本來想買幾張報紙,卻被牆上一幅山水畫吸引了注意力。
“魯老板,這幅畫出自穆月娟之手?”
魯老板連連點頭:“邱老板好眼力,這是穆月娟的真跡,一位朋友轉賣給我的。”
邱誌恒讚歎道:“在穆月娟的畫中,這一幅算是上乘,魯老板,可有出手的打算?”
魯老板一笑:“邱老板,您該知道,穆月娟的畫買回家裡可有講究,您就不怕嫂夫人怪罪?”
邱誌恒沒有解釋,他要這幅畫自然不是為了和穆月娟幽會,他另有彆的用處。
魯老板歎道:“邱老板,不是駁您麵子,這幅畫已經被人預定了,定金我都收了,改日再有這好東西,我第一個告知邱老板。”
邱誌恒沒有再問,買了報紙,離開了書屋。
天色不早,魯老板關門打烊。
燭火之下,他正在收拾書本,牆上畫卷一顫,百花丹青穆月娟,從畫中走了出來。
她站在魯老板身邊,微微笑道:“本姑娘這出戲,演得像樣麼?”
魯老板依舊在整理書架,目不斜視道:“穆姑娘辛苦,第三排書架頂上,有我給穆姑娘準備的謝禮。”
穆月娟去了第三排書架,在書架上房摘下來一個包裹。
包裹裡裹著十一件法寶,從聖人府邸離開之前,八鬥墨客周文程把法寶分成了幾份,這十一件是周文程留給自己的那一份,也是成色最好的一份。
穆月娟收下了這十一件法寶,對魯老板道:“有一件事,小妹想多問一句,你到底是拿到了玉璽,還是拿到了那老賊的首級,又或是兩樣東西,你都拿到了?”
魯老板把書擺好,衝著穆月娟笑了笑:“這位小姐,小店打烊了,您要買書,還請明天再來。”
穆月娟眉頭微蹙,卻沒有多說,縱身一躍回了畫中,整個畫卷也消失不見。
……
羅正南回了綠水城,在江相幫總堂原址,請來了幾位老朋友,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各地江相幫的堂口,剿的差不多了,可沒想到綠水灣這出了一夥山匪,主要成員居然都是江相幫殘部。
換個招牌又想還魂?
這事兒羅正南可不能忍,他跟幾位老朋友製定了計劃,準備這個月就把這夥山匪連根拔了。
說完了正事,眾人閒聊了幾句,一人尿急,對江相幫這總堂也不熟悉,一時間沒找到茅廁,跑到假山那解了個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他總覺得假山下邊好像有點動靜。
他沒聽錯,假山下邊確實有動靜。
假山下的密室,隔音極好,當初李伴峰用牽絲耳環都聽不出聲音。
可這座密室而今遭到了破壞,隻是非常輕微的破壞。
枯瘦如柴的何家慶,此刻正在密室之中,用指甲刮削一塊牆磚。
隻要把這塊牆磚抽出來,他就能從地下室逃出去。
但現在他隻清理出一條磚縫,距離抽出一塊磚的目標還很遙遠。
何家慶的手有些抖動,他快支撐不住了。
休息片刻,他啃了啃指甲,繼續在磚縫裡刮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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