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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鐲子不是你買的?”
章先生找到突破口,緊忙追問:“小小姐,能不能詳細講講。”
萬小姐舉著鐲子,迎光努力辯解:
“我給我媽的那條手鐲,是和田白玉,水頭極好,無裂無瑕,我親自去玉石廠商那裡挑的,切得原石,當場打磨出來的。
那玉鐲我花了三百萬才買下來,發票與鑒定證書什麼的,我現在還保留著,可這條手鐲,雖然用的是一樣的和田白玉原材,但料子卻比我那條料子粗,這裡麵還有一條明顯的裂!
爸,章先生,玉石這種貴重物品走正規渠道進入買家手裡時都會拍照留像出鑒定證書,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拿這條手鐲去重新檢驗,看與我本來要送給媽的那條,是不是同一條!”
我淡淡開口:
“就算不是同一條,也不能證明些什麼,畢竟這隻鐲子是萬小姐你親自戴在夫人手腕上的。
鑒定證書與發票,也隻能證明你買過那條三百萬的鐲子。
不能證明你那條鐲子,是為夫人買的。這條鐲子,不是你原本就想送給夫人的。”
章懷英聞言略有些迷茫,“小師祖你剛才不是這麼……”
我用眼神打斷章懷英的話,萬小姐焦急難安的朝自己父親投去求助目光,委屈抹著眼淚激動爭辯:
“我、我真沒有想害我媽,這是我媽啊!我、怎麼可能心狠手辣到那種地步,爸,爸我沒有……
我怎麼證明,這鐲子確實是從我手裡送出去的,可、真是被人調包了,我也沒想到有人會替換我送給媽的禮物……”
萬市長終究還是心疼這個小女兒,放下懷裡的暖暖,拿抽紙送給小女兒,沉著臉安慰:
“好了,彆哭了!你說沒有,爸相信!不過,閨女啊,你再仔細回想一下,到底是誰調包了你的禮物。你媽病成這樣,你總得給個交代。”
總算是說到了重點,市長真不愧是市長,要的就是讓萬小姐自己去分析發現。
萬小姐抽了張紙巾擦拭淚水,哭著努力回憶:
“送給媽的禮物,一直都是放在我和張浩的臥室裡,從買回來,到來家裡看望爸媽那天,鐲子一直都鎖在我的梳妝盒裡。
我那個梳妝盒中還放著爸媽每年給我的壓歲錢與生日紅包,我怕張浩又偷拿我的錢出去送禮,所以梳妝盒的鑰匙隻有我有,隻有我知道被放在什麼地方……
唯一有可能被人調包的時候,是我把鐲子取出來,放進自己包裡,準備往爸媽這來那會子……可那會子,隻有張浩拿過我的包。”
大方向應該對了,我接著問:“之前你送給夫人的那枚黑曜石菩薩,又是從哪來的?”
萬小姐抹著眼淚道:
“菩薩?是地藏王菩薩嗎?那是我和張浩去普華寺的時候,張浩幫忙求的。他知道我和媽之間有點隔閡,就想著幫我挑樣禮物,好讓我在除夕夜回來吃年夜飯的時候,送給媽,討媽媽開心。
我們從普華寺回來後,我才知道張浩幫我找方丈求了開光菩薩,那開光菩薩才被送到我手裡。
張浩說,地藏王菩薩是保人長壽的佛家菩薩,送給老人最好……怎麼,那個菩薩有什麼問題嗎?”
章先生無奈搖頭:“小小姐,那塊黑曜石菩薩上負能量極強,長期佩戴是容易減壽的。”
萬小姐聞言摟著大肚子失魂落魄的踉蹌後退一步,麵容蒼白的不可思議道:“所以,是張浩想要對我爸媽下手……”
一把抓住自家老父親的胳膊,萬嫣然淚眼朦朧的再三確認:
“爸……你說張浩受賄,還嫖娼,是真的嗎?爸,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萬市長無奈拍拍自家女兒的後背,心痛搖頭:
“閨女啊,爸告訴你,你會信嗎?況且,爸哪有機會和你談心說這些……當年那場火,燒傷了爸媽的心,你媽那一巴掌,也打寒了你的心,從那以後,你就不願聽爸媽的任何意見。
結婚後,你就更加疏遠爸媽,爸媽越是不讓你乾什麼,你越是非要那麼乾。
就像當年,你執意要嫁給張浩……爸媽若不是害怕再逼你這丫頭,你會做出什麼更出格、傷害到自己的事,就算你和張浩已經領了結婚證,爸也有辦法讓那一紙結婚證作廢!
可你這孩子,性子執拗,爸媽不敢啊!
張浩在外麵做的那些混賬事,我聽著都內火攻心,更何況你現在還懷著孩子……
萬一出什麼事,那就是兩條命啊!”
萬小姐聽完自家老父親的肺腑之言,後悔不已的咬唇痛哭出聲,
“爸……我對不起你們。這些年來,我後悔了……後悔當時年少不懂事,因為和姐姐爭風吃醋,無視爸媽的感受,任性放火燒了唯一可供爸媽懷念的姐姐房間……
媽那一巴掌,是我活該。
我何嘗不知道張浩心思重,對我沒幾分真情,嫁給張浩這幾年,我也真切體會到婆家與娘家的不同,我時常會想起小時候,爸爸把我放在肩頭,帶我去遊樂場看小動物,媽媽親手給我做小蛋糕,一口一口喂我……
想起,我生病時,是媽媽晝夜不分的守著我,我在學校惹事挨訓時,是爸爸親自去學校,低聲下氣地為我道歉……
我的童年,爸媽從未缺席敷衍過。
是我不懂事,貪心不足,既要又要……連姐姐的醋都吃。
爸媽,我懷孕這麼久,我婆婆連一碗糖水雞蛋都舍不得給我吃,我連吃一口肉都要看彆人的臉色,我在家,爸媽什麼時候給我受過這樣的委屈。
可我就是糊塗,想不開啊!
為了和你們賭氣,我寧願虧待自己,寧願和張浩將就過下去。
我以為,你厭惡張浩,是因為你不喜歡我……我一次又一次的找你提拔張浩,其實也是為了,想從你這得到,爸媽原來還在乎我的結果……
我隻是,想有個心理慰藉……爸,都是我害了你們啊!”
“傻姑娘。”
萬市長老淚縱橫的抬手撫摸哭得聲嘶力竭的萬小姐腦袋,心疼道:
“我是你爸,床上躺著的是你媽,你是爸媽的骨血,爸媽嬌養了二十多年的玫瑰花,爸媽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怎麼可能不在乎我們的女兒……爸一直都知道,我們家嫣然,是個好孩子。”
父女倆相擁而哭,皆是滿臉淚痕,悔得肝腸寸斷。
我牽住乖乖走回來的小暖暖,揉揉太陽穴淡定道破:“鐲子的確是市長家的姑爺去泰山求來的,大約是不滿市長屢次不肯出手提拔他吧。乾爹,你的家事先容後再追究,當務之急是要處理乾媽身上的東西。”
萬小姐擦著眼淚反應過來:“對!現在最要緊的是治好我媽!你、”
她撲過來抓住我胳膊,張了張嘴,卻半天沒能叫出我名字:“你、你是誰?算了,不管你是誰,隻要你能治好我媽!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章先生在旁邊尷尬提醒:“那個、小小姐,這位可不缺錢……和小姐介紹一下,這位是鳳家大小姐,殷長燼殷首富的夫人。”
“鳳家大小姐?你是鳳微雪的姐姐?”
萬嫣然恍然大悟,驚呼道:
“你也是玄門中人?也會給人看事?!我聽說鳳微雪雖是玄門大師的嫡傳弟子,可在外看事卻不是很準,且費用收取的極高……鳳大小姐,你和你妹妹哪個本事大些?”
不等我開口回答,章先生就言簡意賅道:
“小小姐放心,我們這位小師祖比之鳳微雪,有過之而無不及。”
萬嫣然這才鬆口氣,點點頭:“那就好……剛才聽你叫我爸乾爹?”
萬市長趕緊過來解釋:“嫣然你不知道,梔梔是長燼的媳婦,這段時間幫了我們家不少忙。”
萬嫣然抬袖抹乾眼角淚水,抿唇朝萬市長乖巧笑笑:
“爸你不用解釋,我沒有多想。挺好的,其實我也希望能有個可以說知心話的小妹妹。
爸,我對不起你和媽,這些年,是我疏忽了你們老兩口,以後我會常回家陪伴二老的。”
萬市長聽女兒這麼說,頓時柔下眸光,欣慰拍拍閨女肩膀,喜極而泣:“我的女兒,總算長大了。”
隨即又急著抬頭詢問我:“梔梔,我太太的身體,怎樣才會恢複?”
我皺眉為難道:
“這事蠻棘手的,東嶽泰山的野仙作怪,普通玄門術士是不能輕易在泰山腳下動用法術的,泰山有東嶽大帝坐鎮,貿然行動隻會衝撞到大帝。
更何況,能在泰山修煉的野仙家,道行肯定在我之上,就算找著他,能不能打得過他還兩說,此事我怕是解決不了……”
“那該怎麼辦?”章懷英焦急不已:“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夫人這幾天脈象越來越弱,我怕萬一……”
我不等他說完就從容給出了另一個最優解:
“我解決不了,但我師兄可以!我五師兄趙青陽是東嶽大帝門下弟子,還是總管人間所有堂口的執法堂掌堂大弟子,我師兄手下有仙家,可以讓他幫忙放仙家過去找纏著乾媽的那隻野狐仙商量。
即便商量不來也沒關係,那裡也算是青陽師兄的地盤,大不了讓青陽師兄親自跑一趟,把那隻野狐仙給揍服了,到時乾媽的病自然就會好起來了。”
“青陽道長?”
章懷英驀地亢奮起來,兩眼放光地追問:
“是那位剛入觀五年,一入門就輩分極高的青陽道長嗎?聽說他可是半仙之軀!能興風喚雨,還替東嶽神宮總管天下帶毛未得道的野仙……
圈內都說他是五陽觀史上最強關係戶,他師父是東嶽大帝,當初五陽觀為了搶他這個人才,大師祖可是下令讓觀主紫陽道長親自去人間挖的牆角!
他今年,應該也才三十出頭吧!二十多歲就已達到那般境界,真是讓我等眼紅羨慕嫉妒恨啊!”
我摟起小暖暖無奈打趣:
“彆羨慕嫉妒恨了,他能有今天這成就,純屬命好。我五師兄可是天生靈根,自幼就被東嶽大帝選中,跟在執法堂堂主身邊修煉。
他七八歲就已經入門學習了,名副其實的童子功。加上有個靠譜的老師,實戰機會多,經驗豐富,二十七八歲就修成半仙之體也是一半氣運,一半勤奮。
普通人和他比,蹲在起跑線上的時候就已經輸得徹底了。”
試問這天底下有多少玄門道門之人在未得道成仙之前就能入東嶽大帝之眼呢?
青陽師兄自個兒也說了,東嶽大帝座下仙官神官好幾千,僅有他一個頂著半仙之軀厚顏無恥的遊走於泰山與人間,還頗受東嶽大帝器重。
他剛進東嶽神宮領閒職那幾年,神宮裡的小仙人們一瞧見他就恨的牙根癢癢,好幾回險些沒忍住衝上去群毆他了。
畢竟有些仙人都在東嶽神宮任勞任怨幾百年了也沒能得到東嶽大帝無心一瞥,可青陽師兄一半人半仙竟能有機緣被東嶽大帝收為座下弟子,這對神宮那些日夜翹首期盼能得東嶽大帝點撥賜教一二句便已滿足的正統仙人而言,簡直是致命打擊,是屈辱!
因此青陽師兄平日裡非要事著急求見東嶽大帝,輕易是不入東嶽神宮的。
他太慫,總怕自己落了單被那些看他不爽的仙君神官們群毆。
有了青陽師兄這個最優解,萬市長懸了半個月的心也總算是放下幾分。
萬嫣然經此一事也想通了,與自己父親解除所有誤會後,遵從章先生的安排沒有直接回婆家找張浩興師問罪。
而是安靜留在萬市長家,把調查張浩的任務交給了萬市長身邊的秘書,守在自己母親床前,揣著個快要生了的大肚子,趴在市長夫人身上哭得淚花子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