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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師兄手底的狐天明大哥與黃大頭大哥辦事效率倒是快,傍晚五點,我剛從市長乾爹家廚房裡端出一碗烏雞湯,準備給暖暖填肚子。
平地就忽起一陣陰風,我瞬間察覺到有仙家氣息逼近。
手裡烏雞湯被拿布娃娃逗暖暖開心的白大哥接過去,我一轉身,就見一襲白色錦袍的天明大哥懷裡揣著一隻胖乎乎的黃鼠狼,禦風翩然從天而降——
“梔梔。”
天明大哥甫一落地,懷裡那條黃鼠狼就激動不已地縱身朝我躍過來。
猛一下撲到我肩膀上,摟住我脖子腳下連打兩個趔趄才勉強站穩重心:
“哎呦我的天,嚇死我了,差點沒站住!梔梔,我們回來啦!”
我無奈伸手拎住黃鼠狼後頸皮,將小東西抱在懷裡,欣然摸摸黃鼠狼毛茸茸腦門子,親切道:“黃大哥天明大哥,好久不見!”
“可不是嘛,我都想死你了!最近這兩年堂口的上門生意實在太多了,如今要不是趕上年底該放假了,我倆也不能這麼快就脫身出來幫你辦事!”
黃大哥寶貝地從懷裡掏出兩顆糖,攤開小爪爪送給我:
“呐,從聿明堂主口袋裡摸的!
我們蘇堂主家裡可有錢了,每年年關置辦年貨,他手裡的糖果糕點都是找手藝師父專門定製的,就這兩顆糖,手藝師父得熬兩個通宵才能製作出來!
我嘗過,特彆甜,有股桃花的清香,你吃一個,肯定喜歡!”
我坦然接受他的好意,把糖果拿過來放口袋裡,準備留著給暖暖喝完湯當零嘴,不好意思道:“辛苦兩位大哥親自幫忙跑這一趟了。”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天明大哥穩重從容地邁近我兩步,開門見山直入正題道:“你托我們查的事已經有結果了。”
端著一盤砂糖橘出來找暖暖的章懷英正好撞見我與兩位大哥攀談這一幕,趕忙壯著膽子也迎了上來,行至我身後光明正大的偷聽信息。
天明大哥瞟了眼剛冒出來的章懷英,見我沒有反應,便意會是自己人,繼續說下去:
“那隻野狐仙是泰山青狐娘娘的侄孫,靠著青狐娘娘的關係才有機會在泰山腳下青狐娘娘曾落腳修行過的洞府修煉,占洞為主。
值得一提的是,前兩年青狐娘娘沒有捱得住兩千歲雷劫,已經被天雷轟得神形俱散了。但附近的居民百姓不知道這件事,仍逢年過節往青狐娘娘洞府門口送香火貢品。
這些香火貢品自然就成了青狐娘娘侄孫的囊中之物,野仙可以靠香火提升修為增長道行。
那隻野狐狸嘗到了有人上貢與民間信仰的甜頭,就借著昔日青狐娘娘的名頭在外招搖撞騙,托夢放消息出去,說自己可以幫助彆人實現任何心願,不過作為報酬,彆人要用大量香火貢品來回報他。
近三年,他已在泰山腳下哄騙了上千人進獻的香火與貢品,靠著民眾的信仰修為大增,眼下,他的本事在我與大頭之上,恐怕就算青陽出麵相助,我們兄弟五個聯手,都未必能將他繩之以法。”
黃大頭從我懷裡跳下去,抓著天明大哥的白色錦袍麻溜竄上天明大哥的手臂,蹲在天明大哥右肩掐腰犯難:
“至於他為什麼要纏著你這位市長夫人乾媽,是因為市長夫人的女婿,張浩,帶了一顆能夠增長五百年修為的仙丹過去同他做了交易。
交易內容是,要他的嶽父嶽母全部悄無聲息地死於非命。有一說一,那隻野狐狸雖然貪心,但他倒還蠻信守承諾的!
野狐狸接下了這筆生意,收了人家酬金,就給了人家一隻鐲子,那隻鐲子上有他一口邪氣,不但能讓佩戴者魂魄一日比一日虛弱,三十天內必死無疑,還會影響佩戴者身旁親近之人的健康,比如同床共枕的伴侶。
總之,那隻鐲子出現在誰家裡,這家人半年之內,定會全部死光。”
“那如果是這家人嫁出去的女兒呢?”
張浩的險惡程度,讓我不得不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他。
市長及其女兒也從客廳裡走了出來,父女倆相視一眼,萬嫣然臉色慘白如紙。
天明大哥搖頭:
“這種邪物向來影響甚廣,一害就是一家,哪怕是嫁出去的女兒,她能保證在父母出事的這段時間裡不回娘家,完全不與父母接觸嗎?
更何況他們之間有血緣羈絆,即便女兒與父母斷絕關係再不相見,隻要還在一個城市,女兒輕則患病,重則出車禍。
不過,還得看邪物上麵的能量強不強。不強的話,女兒尚可留下一命,若是強,父母相繼離世,下一個就是女兒,直到他這一家沒有活人,才算結束。但……”
天明大哥瞄了眼站在客廳門口的萬小姐,輕描淡寫地道破:“現在琢磨這個沒有意義,我也不用再看那隻鐲子,因為答案我們已經清楚了。”
黃大哥拍拍身上蓬鬆沾灰的皮草,精力充沛地和我們八卦:
“我和天明老大回來路上去查了下那個張浩,發現那個張浩啊,人品簡直爛透了!為人又沒本事,又過於自信,黃賭毒他是樣樣都沾!
他老婆懷孕九個月了,他還在工作單位和人家實習生曖昧不清,還偷老婆的名牌化妝品送自己的小情人。
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給人判冤假錯案。他現在雖然隻是政府機關的一個小科長,但架不住他老丈人厲害啊,嘖,私下背著他老丈人乾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手上還有兩條人命呢!”
“他殺人了?”章懷英驚訝追問,黃大哥挺了挺胸脯:
“對啊!就半年前北頭那個興華鎮,搞拆遷建工廠,當時是他總管這個事,拆遷款沒有和人家百姓談妥……
呃其實也不算沒談妥,是上麵給了,但拆遷款被他和他下屬給私吞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拿去打發人老百姓,人家肯定不樂意啊!
有兩家堅決不搬,他呢就想到一個損招,大半夜直接讓挖機去強拆,這不,砸死了兩個老人。
後來為了瞞下這件事,賠了兩家家屬一百六十萬,哦對這個一百六十萬還是從他老婆手裡哄出來的。”
萬嫣然承受不住地後退一步,被她父親及時扶住身子。
“他和我說的明明是……投資化工廠,怎麼變成了賠償款!”萬嫣然憋不住捂臉嗚咽出聲。
“他恨他老丈人一而再再而三拒絕提拔他,給他升職,於是他就對老丈人生了恨意,借著妻子給丈母娘送壽禮的機會,用那枚邪物替換了妻子給丈母娘挑好的玉器。”
天明大哥說完,又歎氣:“至於他妻子,他原本就沒打算顧及她的安危。”
黃大哥精明補充:“當市長的老丈人死了,妻子也不幸身亡,那他不就可以吃絕戶了嗎?男人三大樂,升官發財死老婆,他三樣全占了!”
“這個張浩!真是喪儘天良!”章懷英惱得雙拳捏得梆梆硬。
“眼下該考慮,怎麼對付那隻野狐仙,我們去找他談判過,他說得很明確,隻有打敗他他才會收了影響市長夫人的術法。”
天明大哥好脾氣地細心提醒我:
“對了,張浩給野狐仙的那枚仙丹來曆,我們也弄清楚了,是他從京城一個叫玄門聯誼會的組織裡花大價錢弄來的。”
“難怪!”
章懷英豁然開朗地一拳頭砸在掌心,扭頭與市長激憤說:
“怪不得夫人前腳出事,玄門聯誼會那群人後腳就收到消息屢屢騷擾您了!原來他們是想一箭雙雕,到時不管先生你和姑爺哪一方撐到最後,他們都是受益方。
這群王八蛋,我就知道,姑爺前一段時間和他們走得這麼近,他們肯定沒憋什麼好屁!”
“仙丹……我想起來了!”
萬嫣然後知後覺地悔恨道:
“一個月前,他在家裡招待周家那位公子周玉池,與周玉池一同來的,還有個中年男人,據說他就是鳳微雪的師父!
那會子我懷孕不太想見生人,也聽不得吵鬨,就沒有和他們同桌吃飯,他們散場的時候,我正好下樓接水衝營養粉。
水房與廚房隻有一道玻璃相隔,我無意聽那個中間男人說了句,那東西是仙家最想要的,隻要把拿東西給對方,無論提什麼條件對方都會和他簽署合約,幫他做到。
我還看見,張浩把一張卡塞給了中年男人,從中年男人手裡取走了一個盒子,張浩說……事成,報酬少不了大師的。
我對這方麵不太了解,加上周玉池他們走後,張浩又拿了張保平安的黃符給我,我就以為張浩是在為我買符,沒有多想。
原來,他從那時候就已經有了想害我們一家的心思!”
天明大哥儒雅問道:“他給你的那張黃符,你還帶在身上嗎?”
萬嫣然愣了愣,隨即連忙回答:“在、在身上!”手胡亂往身上摸了一通,在外套帶拉鏈的右口袋裡翻出了那張折成三角形的黃符,快步小跑過來,親手把符遞給狐天明。
天明大哥抬了抬指尖,銀色法術自行將符紙懸於半空,黃符被靈力拆開,平整展示。
我與章懷英一見符上黑色符文,俱是猛地一驚。
“這符……”章懷英愕然張了張嘴,沒忍心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我接上:“不是保平安的符。”
天明大哥上前一步,眸光深深地凝望著萬嫣然道:
“是母子俱亡符,若不是你家三代為官俱是清流,你的小命早就完了。不過,這符被你貼身攜帶這麼久,對你腹中的胎兒,怕是已經產生了不可逆的影響。”
“我的孩子……”萬嫣然聽罷,臉上更是毫無血色。
天明大哥伸手,掌心聚起銀光法力,往萬嫣然高高隆起的小腹上罩去——
片刻,天明大哥皺眉,拂袖轉身,嗓音凝重道:“等你母親的事處理好,再讓梔梔幫忙為你引產。”
“引產?”萬嫣然聲音發顫,萬市長惶然反問:“引產?!”
天明大哥直言道:
“萬小姐腹中的孩子已經死了,嬰靈已走,目前隻有一副空殼子。張浩那混賬倒是心狠,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手。
死胎如不儘快排出母體,無需個把月,母親便會有性命之危。據我方才所查,你腹中嬰靈大約是三天前才離開的,你暫時感覺不到太明顯的異常,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我建議你儘可能,立馬住院,避免發生意外。如果還能撐下來,就等我們從泰山回來,讓梔梔小妹幫你施針,助你生下死胎。她紮針手法高超,你不會太疼。”
“孩子,已經死了……”
萬小姐怔了幾秒,忽然又像受激太重,神智錯亂了……昂頭苦笑出聲,眼底不見半分悲意,隻有無限自嘲:
“死了、死了好啊!
這樣荒唐無恥的爹,基因不好,能生出什麼好孩子,與其以後看見他我就能想起張浩有多令人惡心作嘔,不如現在就了結了他!
老天爺還是可憐我的,知道我後悔了,就連這個拖累包袱也一並替我解決了!”
我與章懷英相視一眼,皆是無話可安慰。
萬小姐……看得開,她其實想得對。
反正以後她是不可能再和張浩將就過下去了,既然要離婚,那這個孩子的存在隻會阻止母親前進的步伐,成為母親的軟肋與拖累。
沒了也好。
我偏頭看了眼坐在秋千上被白大哥喂雞湯的小暖暖,抿了抿唇,心下溫暖。
隻有和心愛之人生下的孩子,才能算愛情結晶,算相愛的證明,才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黃大哥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看見小暖暖,愣了下:“你……閨女?!”
我點頭,溫柔彎唇:“嗯,我和長燼的閨女。”
黃大哥噎住,又看見白大哥和範大哥,再次愣住——
“老白老黑!”下一瞬,黃大哥從天明大哥肩上一躍而下,撒腳丫子就朝白大哥的背影奔過去:“啊——我的哥,你們怎麼也在這!”
黃大哥爬上了白大哥的後背,白大哥不自在扭了扭腰身,端著湯碗無奈道:“你指甲該剪了!彆抓,我癢……”
“哎呀老白,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也在這呢!”
“廢話,我們老板媳婦在這,我肯定也在這啊!”
“帶娃?”
“對啊,老板臨行前特意交代,讓我把夫人和小主子照顧好……”
“小主子?!行啊,他老人家速度倒是快啊!小主子看起來比我們家九爺的小閨女還大些!”
“是大些,我們家小主子今年七歲了,阿芍才四歲吧,那小家夥吃了太多仙丹,開蒙早。”
“來我抱抱!”
“抱什麼抱,你這樣讓她抱你還差不多……”
“黃、黃鼠狼……好可愛……”
“哎哎哎孩子,彆抓舅耳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