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宿舍,隻張麗一人住時,就已經顯得十分逼仄了,但現在擠進去張麗和她母親兩人時,則顯得更加狹小。
雖說此時已經快進入夏天,白晝的時間大大延遲,但公交車的最遲發車時間可不會因為這個就多增加幾班來。
所以,在進入宿舍後,母女二人便迅速地收拾起了屋子,打算將物品都整理一番,打包都帶回去。
“過段時間就高考了,準考證身份證這些東西你可千萬收好了,彆到時候給弄丟了!”蹲在地上整理著床鋪上的東西的張母,隨口問了一句。
母女二人的關係,相比較以往,則更融洽了。
張母聽取了女兒班主任周喻的意見,更加考慮女兒的感受。
偶爾習慣使然,在不經意間說出了一些傷人的話的張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感覺無關緊要,反而會有些緊張女兒地反應。
即使張麗看上去沒什麼反應,但張母事後,總是會以她自己的方式來向女兒道歉。
雖然張母的道歉在旁人看起來有些擰巴,但
這也是在往好的地方發展,不是嗎?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地方發展啊!真想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啊!張麗心想。
而張麗也很快的找到了能讓這一切持續下去的方法。
張麗覺得,隻要她能在高考中,以她現在的實力正常發揮,這樣她就能考一所很好的大學。
上了大學後,她就可以拿獎學金,半工半讀,然後在四年後找一份不錯的工作,掙一份不錯的工資,將來可以改善家裡的生活,讓爸爸媽媽可以少辛苦一點。
“都拿好了,我給收在書包的夾層裡麵了,不會掉的。”
正在整理書桌上書本的張麗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此刻正蹲在自己身後整理生活用品的母親,低聲地應了一句。
看著母親那已經半白的頭發,張麗不禁有些恍惚。
好像自打有記憶以來,青春,靚麗,光鮮,豔麗這些形容一個女子的形容詞,和母親的形象有十萬八千裡遠。
蒼老,疲憊,滄桑,這是張麗能想到的形容母親的形容詞。
是母親沒有經曆過那段女人最美好的年紀嗎?
張麗覺得並不是。
張麗忽然想起了父親跟他說過的話。
‘你媽媽原來也不是這種尖酸刻薄的性格的,原先她也隻是直爽了一點罷了。’
‘但是在農村,你不潑辣一點,不蠻橫一點,就會讓人覺得你們家好欺負。’
‘隻要被所有人察覺到你們家是個軟弱可欺的,那到時候,村裡的大部分人,就會跟一頭頭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一擁而上,將你的血肉全部吞並。’
‘所以,那會兒你媽帶你一個人在家,想要不被外人欺負,那就隻能比彆人更蠻橫,更潑辣!’
‘久而久之,你阿媽的這種性格,就再也改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