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已經過去,無力阻止的當初早已失去挽回的可能,世人能做的唯有著眼於還能儘力的當下,不再重蹈覆轍。
對於洛娉婷和神算子而言,當下擺在他們麵前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打發掉外麵那些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人。
“娉婷,公孫散人身上的圖可還在你手裡?”
“我壓根就沒見過那張圖,就連曉風給我的那八萬兩,也都照她的意思分給了該給的人。”
所以,洛娉婷並沒有說謊,那些人一心想要的東西就是沒在她這裡。
“多半是若清收起來了,罷了,晚些時候再說吧。”
神算子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就枕著洛娉婷的肩膀睡了過去。他的銀發自由垂下,落在洛娉婷的手指間。
青絲變白發,一晃已過十八載。
歸雨樓暫時恢複了平靜,洛娉婷離開房間四處巡視了一遍,確認客棧裡的其他人沒有受傷,囑咐他們打掃乾淨被臟了的大堂。
客棧裡的夥計和丫鬟都是在命懸一線時被洛娉婷所救得以活下來的人,他們大多經曆過類似或是更加血腥的場麵,完全可以從容應對。他們不需要也不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隻需要按照老板娘的要求照做就是。
他們快速清理橫屍遍地的大堂,忙碌的身影和洛娉婷佇立在櫃台邊的沉思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一支筆,蘸了又蘸,乾了又乾;
一張紙,寫了又寫,撕了又撕。
不知如何起筆,不知該不該落筆。
猶猶豫豫,反反複複,時間在她的一番掙紮中流逝。
筆被人接過,紙被人移走,洛娉婷回過神就看見曉風將自己麵前的筆墨挪了個位置。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姑姑難得隱藏好的身份,千萬彆因為我而暴露。”她對照著羊皮卷的圖案在白紙上勾勒出輪廓,“一群烏合之眾,我應付得了,沒必要牽扯無辜的人。”
“你?”
洛娉婷非常意外,關於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她沒和任何人提起過,也沒有在任何情形下動用過這身份的權力和能量,隱秘至極,是連神算子都不曾知曉的秘密。
“曾經有一位老伯伯給我講過一段百年前的江湖故事,錯綜複雜,跌宕起伏。初次遇到姑姑,我就對上了故事裡的人和事,隱約察覺了一些。”
“又是那個老不死的,他的廢話還真多。”
曉風忍俊不禁,和洛娉婷約定好無論事態如何發展,都不會也不需要動用那份力量。她有自己的驕傲,就像她不愛用彆人的劍法取勝一樣,她也不希望依靠彆人的幫助破局,用前人的規則了結自己的恩怨。
那代人的江湖有那代人的堅守,她自己也有想要扞衛的堅持。
言語間,一張圖已經畫完了。
“既然他們要圖,我就給他們。碎星穀荒廢三年,我不介意他們幫我去打掃打掃。”這張圖看上去雜亂無序,她臨摹的過程裡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上麵的地形跟穀內有點像,沒準還真能讓他們翻出點東西。”
曉風又畫了幾張,每張都做了輕微的調整,隨機改變了一些路線,反而增添了更多的真實感。
她喊來客棧裡的夥計和丫鬟,吩咐他們照著自己的圖繼續畫,不必一模一樣,能夠有八九成相似就可以了。
“姑娘,如何?”
“不錯不錯,就是這樣。”
“我這張呢?”
“太精致了,誰拿到這張就該裱起來掛在家裡才對得起它。”
客棧內熱火朝天畫著圖,外麵粗略算起來約莫有百號人,曉風就準備了二百餘張藏寶圖,讓他們找個夠。
大門打開,外麵的人一見是她,連連後退五步,拔刀的拔刀,拔劍的拔劍,全都惡狠狠地瞪著她,卻一步不敢向前。
“各位莫慌,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她穿著一身水藍色的長裙,笑得格外明媚。她朝所有人欠身行了個禮,一舉一動宛若書香世家走出來的大家閨秀,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江湖氣。
有人不禁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這是先前那個殺人如風的女子。
“各位的來意姑姑已然告知,各位想要的東西真的不在姑姑手中。各位莫要忘了,你們想要的圖指示的是風家寶藏,公孫散人正是因此和風家大小姐結下的梁子,最後更是死在風若清的獨門暗器之下。那張圖,最有可能在誰的手裡,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的意思是,風若清偷走了公孫散人的藏寶圖?”
“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各位怎麼想是各位的事。說到底,人家風大小姐取回風家的東西,於情於理都無可厚非,各位說是不是?”
道理如此,可惜沒多少人願意承認。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寶藏隻是恰巧藏在了碎星穀,可沒說裡麵的東西就屬於他們風家。”
“這個風若清,失蹤三年一出現就把江湖攪和得烏煙瘴氣,她到底安的什麼心!”
“誰說不是,我看她報仇是假,想搶東西才是真!”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接轉了風向,倒是省了曉風多費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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