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皆死,皆是死無全屍。
兩個人的劍氣一個如烈日般閃耀,帶著焚儘八荒的天威,迸發出絢爛光輝;一個如寒月般清冷,透著凝凍四海的孤傲,灑落下皎潔霜華。
如此鋒芒,讓山河為之動蕩,令日月黯然失色。
背對而立,他們能夠將彼此的呼吸聽得清清楚楚。
“還撐得住嗎?”唐天毅聽到的聲音是平緩的、輕細的,“傷勢加重記得說。”
“有點累而已,小意思。”曉風暗自運動調息,這點消耗比起之前屬實算不上什麼。
一番激戰,他們臉上的笑意被鮮紅重新渲染,散發出隱晦的得意和愈發張揚的挑釁。
相比之下,風懷瑾殘存的笑容就顯得格外僵硬。
額角一滴冷汗悄然流下,恣意的笑聲戛然而止,仿佛被赤霄與莫忘聯手扼製了咽喉,他唇邊的肌肉瞬間凝固,咧開的嘴角再無生機可言,隻剩下一副漸漸扭曲的麵具勉強掛在臉上。眼角的紋路深刻,但是眼神裡唯有空洞和正在逐漸被放大的慌張與恐懼。
他全身僵直地站在那裡,原本就是虛假的臉孔如死灰一樣,縱有鮮豔的紅色在身也擋不住他如一尊被風化的石像般死寂黯淡。
“這不可能!他們五個人明明已經壓製得你們毫無還手之力!”
除了當局者,往往誌得意滿的人也會被假象蒙蔽,何況他眼力和能力都算不得上乘。
唐天毅一劍席地,將崔古的頭顱丟到風懷瑾的腳下。
“你的毒研究的還不到位。”
又是一掃,屠合的半副屍骸也橫在了風懷瑾的麵前。
“渡魂散的確可以持續在二十四個時辰之內激發人體的潛力,但是每隔半個時辰就會出現一次回落,真氣會在一瞬間渙散,雖然過程稍縱即逝,但是對我……還有這丫頭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三言兩句道破五人最大的破綻,卻又一次向眾人展示了唐天毅之所以占據武林盟主之位多年的原因。
眼花繚亂的招式齊襲,半分喘息的餘地不留,在那麼緊張和激烈的對戰之中,他不僅能夠精準找出對手的漏洞,還可以抓住約等於無的時機給出致命回擊,過程裡毫發無損,連一個衣角都沒有破。
恐怖如斯的實力,無數人隻能遙望其項背,偏偏在場還有第二個能夠與之匹敵。
那就是天賦之名遠播數年如今得以為之正名傳聞不虛的風若清。
風懷瑾仍不死心,再次發出一道召集訊號。
然而,無人響應。
因為剩下的人再也沒有如屠合等人一樣的江湖散人,他們有名有姓有門派,是頂著真實的麵容坐在偌大校場宴席裡的一個又一個。
誰也不想暴露自己,誰也不想枉送性命。
“你們好大的膽子!”風懷瑾氣急敗壞,竭力維持的最後一道體麵蕩然無存,“膽敢不聽我的號令!彆忘了你們體內的幽冥殿!”
“毒發是死,被殺也是死。既然都要死,自然要選擇一個相對體麵的死法。”曉風將斷了鉤子的赤傘挑起插在了無頭的屍身旁,“他們坐在這裡好歹能保住名聲,要是站出來怕是連名節都留不下。”
隻是,他們不站出來,不代表曉風和唐天毅找不到他們。
“您說是吧?”
曉風如風一樣的身影飄到方秋水身旁,一劍刺向他身邊另一個人的腰間,挑落一塊被黑布層層包裹住的佩飾勾在小指處。
布料破碎,露出淡淡泛著銀光的竹葉,上麵刻著兩個字——壬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