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竭力調整內息,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不那麼虛弱。她試著脫離唐若風給予的支撐,一把撈起離她最近的文茂實。
“彆以為你們不說話我就沒有辦法知道你們在那晚是誰。你知不知道,每個人的呼吸的聲音也是不同的,你能閉口不言卻不能讓自己一直不喘氣。”
她的話半真半假,他們呼吸的聲音的確不同,但是當年那種混亂的場合裡,她的耳力還沒能達到在茫茫人海裡聽出每一個細微的差異,記住每個人在不同位置的不同呼吸。她這麼說,更多是想詐他一詐,好讓他自己主動開口。
果不其然,文茂實驚惶的麵色忽而變得平靜,好像如釋重負一般,卸下了心口最重的一塊石頭。
“風若清到底是風若清。”他平靜開口,仿佛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當初僥幸贏你半招,害你失神被多情公子暗算,身中多情結再無還手之力。縱是我不認同他的做法,可終究還是縱容了他對你的傷害。也是時候把這半招還給你,免得我到死都覺得愧疚。隻是遺憾沒能與你光明正大較量一番,讓你知道我與那些人並非同類。”
他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令人很難分辨他是在揣測出曉風性情後故作姿態想要借機博一個生機,還是這些皆是他的真實想法,他隻想在臨死之前求一個心安。
光明正大的較量,曉風求之不得,奈何此時此刻她終是無法實現。不止因為她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有時間,時間已經不能允許她再這麼虛耗下去。風懷瑾見識到了她和唐天毅的冷酷與凶狠,應該很快就要亮出最後的底牌了。
如果,他還有後招。
所以,曉風需要一個人來幫自己做一個判斷。
“承宇,你覺得他,還有他們,算是好人嗎?”
柳承宇認真思考了很久,緩緩道:“我兩年前和文茂實有過一次切磋,至少那次交手他的招式很乾淨。”
曉風一邊聽著,一邊回憶自己和文茂實的那次倉促交鋒。穀中有太多人在牽扯曉風的精力,分散的心神令實戰經驗尚淺的她露出了很多破綻。文茂實本可以選擇從她背後一擊即中要害,但他還是等曉風救下一人之後在她的正麵等候她的回擊。
簡潔利落的三個回合,精彩卻匆忙。
閃回的片段短暫而模糊,但對曉風來說已經足夠。
至於剩下三個人,柳承宇隻跟她說了一句話:“他們個人的名聲遠比他們背後勢力的要強得多。”
曉風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她鬆開文茂實,解開了他被封鎖內力的穴道,在他不受控製擊出一掌時接住了他略顯深厚的掌力。
柳承宇一驚,腳下的步子已有半分側移。在他想要拉回曉風之前,唐若風率先按住了他。
“她這是……”
“她在救人,也在給習武之人以最殘酷的懲罰。”
文茂實平靜的臉上開始泛起波瀾,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內力正在隨掌力的外泄以無法逆轉的姿態快速流逝。他變得慌亂,恐懼,不知所措,但是他無法停下來,三界冥宴的毒驅使著他必須要運功,必須要無休止的戰下去。直到他察覺到這股內力流入了曉風體內時,他莫名感到一種踏實,他開始主動相送,將自己剩下的內力悉數給了她。
另外三個人也是一樣。
以一拖三,曉風不做解釋,他們也不做掙紮,心甘情願將內力相贈,仿佛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內心遲到的悔意與道歉。
就在湧入的內力最為洶湧和充實,最需要她專注心神的時候,突然,四柄女子手掌般大小的斧頭和四支五寸長的小箭從曉風的背後猶如追魂奪命的閃電一樣疾速而出。
當!
唐若風執白玉以扇骨擋住一枚泛起青紫色光彩的小箭。小箭衝擊的力道極強,直接將他逼退數丈,令他腳下擦出一道又深又長的軌跡。
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