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毒是個幌子;
攝魂術也是個幌子;
簫曲與鈴聲同樣是個幌子。
毋陵對曉風的心思根本不是用毒和藥來控製她成為所謂的藥人,而是要她成為自己意識的實踐者。他給曉風的藥隻不過是想借她的身體凝練出彌補藥毒唯一缺陷的藥以加強對藥人的控製,然後在曉風的體內構建溫床用原本他以為曉風自帶的毒素來對衝自己的毒,好讓他保留毒功的同時不再保守毒身的困擾。等到這一切目的達成,也就是曉風意誌最弱、精神最差、身體最虛的時候,最適合讓他施展“輪回眼”,徹底奪取她的心智。
一縷本命真氣入體,強行覆蓋中招者的記憶和人格,得到的不是傀儡而是一個保有清醒意識卻再也無法遵循本心行事的“活死人”,是一件武功精湛、可抵千軍萬馬的“神兵”。
輪回眼的武功絕跡,一是因為修習此功對人的要求奇高,必得是天生毒體,就連《重生訣》達到頂層之人都不可以;二是因為施展此功也需要特定的對象,必得是一脈相承,血緣相連。也就是說,這套武功的傳承者百年難得一遇,而武學造詣若要有所大成,注定要摒棄七情,無心無愛。
這是風家祖上唯一沒有人真正學會的武功,甚至連心法和招式的記載都不完整,但似乎是先人早有預感一般,竟是在《解毒之法》裡提到了破解的方法。
書冊不在手邊,卻剛好有個過目不忘的唐若風爛熟於心。
“小子,辦法是什麼?”唐天毅一邊觀察著曉風的變化,一邊試圖從唐若風口中得到最有效的突破點。
唐若風幾乎脫口而出:“以毒攻毒。”
“廢話!用什麼毒?”
“毒王之王。”
唐天毅差點就要破口大罵十八輩的祖宗們,這些解法寫了和沒寫又有什麼區彆?
“就這些?”
“還有幾張圖,是具體的解法。”
“竟然還有心思畫畫!這幫老東西!關鍵時刻沒一個靠得住的!”
唐天毅不可能讓唐若風即時還原圖畫裡的內容,儘管他確定他有這個能力,但是他們沒有這個時間。毒蟒的顏色僅剩蛇首,而曉風的罡氣的保護已被撕裂出一道隨時會被突破的裂縫。
“最毒莫過於赤色珊瑚蛇王,它的毒,現成的。”他篤定地看向唐若風,“敢不敢孤注一擲賭一把?”
唐若風拿回陰陽梭,將《解毒之法》裡麵最後描繪的每一張圖快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敢!”
“很好。”
“你,信我?”
“我信你舍不得讓她死,更信她舍不得對你下死手。”
與其說唐天毅在賭解法的效果和唐若風出手的精準,不如說他賭的是曉風對唐若風的感情,他賭這份感情深厚到哪怕記憶恢複空白,唐若風的身影依然在她心裡不可磨滅。
他相信情愛的永恒,亦相信情愛的力量可以創造奇跡。
他一直都相信,因為剖開偽裝的外殼,他深埋的自我本也是這樣的人。
因為相信,所以忌憚;
因為忌憚,所以畏懼;
因為畏懼,所以才要強行改變一個至情至性之人。
而現在,這個人的情感正在被強行剝離。
曉風在不自覺回想自己二十一的經曆,從與毋陵針鋒相對開始,一幕幕畫麵在加速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