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哪有什麼對頭人呢?早年間是孫家的孫永柏看吳門故生之後不順眼,後來赦令下來,孫永柏又離了錦衣衛,本不該再有人壓製喬複了,偏又因他才貌身段過於出眾,惹來桃花債,方才種下了禍根。
近年壓製喬複的其實就是他的頂頭上司,錦衣衛中其他人都是給同僚麵子,才會對此不聞不問的。吳門故生還朝者不在少數,可惜無人知道錦衣衛裡還有一個喬家後人,也沒人替他說話,因此他才會蹉跎至今。如今他被正式調到海礁麾下,海礁新立功勞,乃是錦衣衛中的新貴,論麵子又比喬複的老上司更強,錦衣衛上下自然也更樂意捧著他。有這麼一位新上司兼表弟撐腰,喬複麵前早就沒有了攔路石,今後隻會一片坦途,他心中的顧慮全都是胡思亂想罷了。
不過眾人也不好笑話喬複什麼。他長年生活在錦衣衛底層,消息來源有限,所知所聞也有局限,才會鬨出這樣的烏龍來,反倒叫人忍不住心疼。如今他的不自信並不會影響他正常當差,眾人決定暫且不管了,反正時間長了,他自己也能感覺到變化,慢慢的他就會自己調節過來了。
海西崖仿佛若無其事的模樣,微笑著跟喬複說些家常瑣事,又問起他的婚配、住宅、日後打算等。後來午時將至,海西崖讓妻子馬氏去設家宴,又把廂房裡的海棠與金嘉樹,以及西跨院中的胡氏與小石頭叫過來,與新認回來的姻親見禮。
喬複十分拘謹,頭都不敢抬地跟海棠與胡氏見了禮,被引見給金嘉樹時,聽說他是海家的老鄰居,未來的孫女婿,還不怎麼在意,但等到海礁介紹說,金嘉樹是當朝許太後的嫡親外甥,當今皇帝的親表兄,喬複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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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海礁與金嘉樹親親熱熱說話的時候,再看海家眾人與金嘉樹也十分相熟的模樣,心中總算知道了,傳言中海家“背景深厚”、“靠山很硬”的說法是怎麼來的。
這金嘉樹竟然是皇親國戚!還是新君與新太後少有的親戚!
海家竟然有個皇親國戚做孫女婿,這樣的背景自然了不得,怪道人人都說海百戶手眼通天呢!
喬複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總算安定下來了。他開始真正覺得,一直壓製著自己的敵人不算什麼了,他的未來,真的是光明的!
謝文載暗暗觀察著喬複臉上的表情變化,心中不由得暗歎一聲。
其實他也不想借金嘉樹的身份,給海家添一層虎皮的,無奈喬複的認知有局限,跟他說朝局變化,勢力消漲,還不如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直觀管用。
目前就先這樣吧。反正人已經到了海礁麾下,日後總有親友往來的時候,到時候再慢慢教導便是……
謝文載低頭輕啜了一口熱茶,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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