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兩隻,三隻七隻,八隻
算上剛開始的,足足九隻金烏自那裂隙中翱翔而出,高掛在天穹之上帶來足以焚毀萬物的光芒!
九日淩空!
曾記錄在九州傳說之中,卻未曾有多少存在親眼見過的滅世危機,而今祂們有幸體會到了。
雖說這些金烏比不得傳說中的天帝之子,尚且年幼的金烏沒有成年個體那沉穩有力的權柄,且在感知中這大日之火多少帶著幾分呆板,僵硬。
但祂們這些名義上的舊神,也不是神話中的那些大神通者,遠古之神。
或許其中的一些佼佼者能夠跟那些神話傳說們攀上點兒血緣關係,但能流落到九州,且被版本拋棄,祂們的本質可想而知。
混種,且上限有儘
數百上千的舊神甚至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火海跟九日的雙重炙烤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身上的毛皮鱗甲不可控製的向著焦黑薄脆的方向轉變,實誠的血肉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芳香。
死亡在迅速靠近,而北海哀鳴的概念也在掙紮著求生,乾裂的大地下爬出無數的蛆蟲,虎視眈眈的看著那些搖搖欲墜的舊神。
但,張珂張珂預備的餐桌上並沒有北海的位置!
虎魄化作萬丈白虎,咆哮著奔襲上前,在舊神陣營中橫衝直撞,鋒銳的爪牙,以及本就是兵器所化的身軀仿佛切割機一般將大半的純淨烤肉切割成塊,而後在腹部懸掛的相柳胃袋的收容下將可用的部分悉數裝入口袋。
而至於那些仍然尚存一戰之力的舊神,虎魄沒有去碰這並不屬於自己的職責。
而蓋也因此,在見了一場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戚場麵之後,仍有餘力的舊神們不敢等待,也不再顧忌全身焚燒的疼痛,徑直衝鋒上前跟張珂展開了傾瀉式的廝殺
隻見成千上萬的舊神仿佛潮水一般迅速淹沒張珂所在的位置,僅有乾戚以及時不時紛飛的血液證明他並未命喪此地。
但在這以一敵萬,且具不是菜雞的情況下,張珂雖未被直接淹沒,卻也算不上好。
僅有的巨盾並不能在四麵八方的攻擊中庇護他的全身,往往在乾戚將一頭舊神一斧兩斷的同時,他的後背,手臂,乃至後腦上便會不分先後的平添數十道傷痕。
鮮血如同決堤的江河一般噴湧而出,嘈雜的轟鳴甚至一時間掩蓋了乾戚跟舊神碰撞的聲響,隻片刻間他便從那個魁梧,雄壯的擎天巨人,變作了一個高聳的鮮血瀑布。
痛,但張珂在笑,笑的放肆,笑的癲狂!
太久太久,久到了他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遇到如此高強度的廝殺究竟是在什麼時候。
是蠻荒黃河之畔的河伯之死?
還是一人獨鬥數百外神的虛空導火索?
就跟凡人不會記得自己昨天晚上究竟吃了什麼一樣,張珂也同樣忘記了這些並不重要的事情。
反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難不成它們還能跳出時間線來給他一巴掌?
如此,在極致的興奮中,那原本高懸在天空中的金烏大日開始直線俯衝,熊熊燃燒著的金色神鳥在給焦灼的北海帶來更難以忍受的炙烤的同時,也仿佛無形之物一般,自鳥嘴開始絲滑的融入了張珂的身軀之中。
從一至九。
它們龐大的身軀在經脈中解體,化作溫暖的熱流順著四通八達的管路流遍四肢百骸的每一個角落。
金烏消失,在北海肆虐的火海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微,雖然沒到消散的地步,但卻讓飽受折磨的舊神們好受了許多。
驟然降落的溫度好似酷暑時節飄來的一朵陰雲般讓人舒適,感歎!
但在這驟然轉變的舒適下,在場的舊神卻沒有一位流露出愜意的神態。
祂們死死的盯著麵前的巨人,暴虐的熱浪自他的身上噴湧而出,宛若刀劈斧鑿一般塊塊分明,流線型的肌理正在撕裂,隔著鮮紅的血管,它們能看到在血肉之中流淌的純粹金色,那是比金烏更純粹,也更滾燙的灼灼熱意。
舊神們瘋狂的想要阻止這一切的完成。
但任何敢於靠近張珂的舊神都會被那難以阻擋的凶戾火焰灼傷,靠的越近傷勢愈發慘烈,直至一簇簇火炬在這本就被巨大人燈點亮的北海深處熊熊燃燒時,舊神們才不得不放棄了這個看似完美的方法。
而沒等祂們思考出更好的策略,升騰的烈焰中已有一隻布滿了龜裂,強而有力的大手伸了出來,抓著一頭古神的腦殼,在暴起的青筋下,那倒黴催的外神正被捏的“吱吱作響”!
是慘叫,是哀嚎,亦是頭骨的悲鳴。
那金白交錯,仿佛鑲金的帶毛腦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凹陷,不肯學著其他舊神釋放本相的外神本就賊眉鼠眼的外貌更是在凸出的眼球下顯的格外猙獰。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在張珂的耳邊響起。
這是他第一個徒手捏死的北海舊神,迸射的紅白之物跟那與腦殼碎裂時一同飄飛出的真靈隻在瞬間便被盤繞在張珂耳間的火蛇所吞噬。
兩個蛇吻你爭我奪的強搶著戰利品。
然而靈肉分離,生機正在消散的舊神卻撐不住兩者如此嘻戲,爆裂的頭顱迅速變作一捧飄蕩的灰塵,而殘存的肢體張珂也並沒有解刨,燒毛的想法,任由其無頭的身軀自十多萬米的高空中猛然墜落。
而後一條紫黑色的蛇軀猛的從他的肩膀上探出,隻一口便吞下了舊神大半的屍骨,不經拒絕便直接吞咽。
看著這突然從張珂肩膀中鑽出來的幫手,以及突一出現便迅速彌漫整個九州的,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有些見多識廣的已經知道眼前這探出半截兒的玩意是什麼東西了。
不是,你九州的走狗啊,不是,帝君,閒著沒事兒學蠻荒乾嘛?
在身上圈養一隻相柳,你還真當自己是共工了?
有那誌氣,怎麼不學著你那糟糕的名字,裝一波蚩尤讓大家看看?
有舊神在苦中作樂,但當張珂一鼓作氣強殺了數個近身的舊神強行掙脫包圍圈後,那自兩側獸首口中源源不斷噴吐的洶洶白霧的時候,有人徹底傻眼了。
哥們兒,我開玩笑的,你怎麼來真的啊?
不是,你有什麼東西就不能一口氣掏個乾淨?這一點點的知道你是在耍大家玩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便秘呢
那玩笑似的,伱們所有被我一個人包圍了的現實發生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那些古早的例子們不太清楚,反正舊神們現在是挺麻木的。
洶湧的白色霧靄迅速的遮蔽了整個北海,在天地皆白的籠罩之下,舊神發覺自己的五感跟法力,神念支撐起的感知網絡正在迅速崩塌,收縮到隻剩下眼前的一腳之地。
惶恐是所有舊神共有的情緒。
作為蚩尤的招牌技藝,這是連上古人王都束手就擒,屢屢碰壁才勉強鑽研出解決辦法的絕世凶術;哪怕有前車之鑒,祂們已經不需要思考,隻要生搬硬套就行。
但問題來了,北海貧瘠,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枯木都沒多少,指望能造出指南車的木材,純屬異想天開;而祂們又是流離失所,舉家搬到北海。
曾經積累的富貴已經在這千萬年的奢靡生活中消耗殆儘,也就是成仙做祖之後對物質的需求微乎其微,否則如此漫長的時間下來,早就死於饑寒交迫了,哪兒還能等得到這會兒
指南車造不出來,北海又被封禁,龐大的舊神群體在被霧靄籠罩的瞬間就已經被迫分散開來。
哪怕它們從始至終都克製的保持自己不動,但在這迷幻的空間中,誰也不能保證身邊站著的就一定是隊友!
“吼!”
惶恐的虎嘯突然響徹,給部分離得近的舊神指引了方向的同時,那淒厲的哀嚎也讓它們膽戰心驚,尊崇生命本我的指引,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哪怕僅僅隻在霧中遠離那個狂熱的莽子
而與此同時,站在原地始終未動的張珂看著已經自亂陣腳的舊神們,左手略帶趣味的摸了摸虎魄的腦袋,在享受大貓那好似針紮一般的輕蹭的同時,他動身向前爆衝。
早已經準備好了的乾戚在電光火石間橫掃了出去。
隨後,便是憤怒,惶恐,甚至比虎魄裝起來還要擬真刺耳的尖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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