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山愣愣的看著陳浪,半天回不過神來。
陳浪也不著急,端起酒杯慢慢品。
等到陳浪一杯酒喝完,朱山長長的吐了口氣,道:“陳兄,我是真沒想到,會從你的嘴裡,聽到這種話。”
陳浪笑道:“因為我是商人,所以你覺得我應該無條件的幫商人說話?”
朱山點了點頭。
陳浪道:“正因為我是商人,我才更明白商人的……劣根性。”
“當然,這個世界上肯定不會缺少那種具備高尚情操、憂國憂民的商賈的,譬如我……哈哈,容我自我吹噓一下。”
“但絕大部分的商賈,在麵對利益誘惑的時候,是把持不住的。”
“一旦這部分的商賈做了惡,受影響的就是整個商賈群體。”
“說起來有些悲哀,一個商賈做了惡,那麼老百姓就會認為天下的商賈都是惡。”
“可如果是一個學子做了惡,百姓卻不會把這份惡擴散到整個學子群體中。”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商賈的我,想要維護自身利益,就隻能寄希望於律法能把天下的商賈都約束起來。”
“這就是我為什麼會建議常大人、王大人要製定廣告法案、版權法案的原因。”
“法案雖然給商賈套上了枷鎖,卻也變相讓他們獲得了更多的空間。”
朱山再度站起身來,對著陳浪躬身一揖,道:“陳兄這番話,讓在下受益匪淺,請受在下一拜。”
陳浪急忙將朱山扶起來,道:“朱兄不必如此,快快起來。”
等到朱山再度落座後,陳浪問道:“朱兄,你這是要準備去異地赴任了嗎?”
朱山怔了一下,旋即大笑,道:“陳兄心思剔透,終究是瞞不過你。”
“我得罪的那個權貴,因為貪墨國帑,遭到貶黜……京中另一位大人,給我寫了信,讓我去京城活動活動,或許有機會能補得一個實缺。”
“我……終究還是想要在官場上有一番作為,陳兄彆笑話我官癮大就好。”
陳浪淡然笑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讀書人的信條嘛,很正常。”
“雖然在臨水的時間不算長,但我見識到了這裡蓬勃脈動的商業景象,再加上剛才陳兄說的那番話,如果他日我真能當官,必將全力的踐行這一切。”朱山認真的說道。
陳浪道:“那你可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臨水的商業能如此的蓬勃,因為它還有另一個身份,榷場。”
“如果是其他普通的州縣,想要推行臨水的這一套,會很艱難。更不要說如今朝堂正在打壓商賈,你大力推行商業,就等於在跟朝堂作對。”
朱山皺起眉頭,道:“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想不明白。”
“陛下對於商黨、士林黨的態度,為什麼會如此飄忽?”
“放棄商黨,卻又發動一場戰爭,似乎是想要向世人證明商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