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臨深蒙著臉,迅速從空間中拋出數塊帶肉的豬骨頭。
“啪嗒!”
肉骨頭散落於角落,鋪滿一小片地方。
那兩隻原本凶光畢露的巨犬眼神突變,細長的眉眼瞬間瞪得溜圓,尾巴也開始不停左右搖晃,埋頭酷嗤酷吃啃著骨頭,哪還記得抓人的事情。
紹臨深當即悄無聲息離開,暗中藏在一處房梁上,仔細觀察院中情形。
這家青樓名為春風渡,樓中姑娘分為四等。
一等人數最少,乃是色藝雙絕的花魁娘子。
二等姿容姣好,每位姑娘至少精通一門技藝。
三等人數眾多,稍有姿色,且略通才藝。
至於末等的姑娘,多是些年長色衰、容貌平凡,或是資質愚鈍的女子。
紹筱柔因為年紀小,又有多次逃跑的前科,便被安排在那些末等姑娘身邊當個跑腿的粗使丫鬟,還不是隻獨獨伺候一人。
而是誰需要人手使喚,她就得迎上去,諸如端茶倒水、洗衣擦地等瑣事,都需要她去做。
期間,還要抽空學習嬤嬤們傳授的技藝,若是課上不合格,當天不僅要受罰,還沒有飯吃。
紹筱柔當然不樂意,可人在屋簷下,她越是反抗,所受懲罰便越重。那些刑具雖不會傷及肌膚,卻更令人痛苦難耐,生不如死。
迫不得已,她隻能暫且忍氣吞聲。
直到她曾伺候的一名姑娘渾身長滿黴點,私處生了毒瘡,有些皮肉已然潰爛,那樓裡的老鴇查看後,發現沒得治,不說請大夫看看,就連一包藥材都舍不得,還用烙鐵燙那人的傷口,企圖廢物利用一把。
紹筱柔看著那女人在哀嚎中活活痛死,鼻尖都是那股肉塊燒焦的味道,當天便吐的吃不下飯。
她自不是同情那女人,而且怕自己也落到這種地步。
老天既然讓她穿越到這個世界,還有這麼大個金手指,紹筱柔堅信自己注定要在這方天地有所作為。
即便暫時委身青樓,她也應是受人追捧、錦衣玉食的花魁娘子,待時機成熟,定然會離開此地。
因紹筱柔不再一味抗拒,且這人本就有些運道,倒是短短一兩月內,便從眾多蘭花、桂花、荷花等以花為名的丫頭中嶄露頭角。
而後,她又憑借前世現代的那些流行歌曲,為自己塑造了一個具有音律天賦的少女形象,還從十幾人同睡的大通鋪,爭取到了雙人間。
哪怕同屋的小姑娘和她是競爭關係,還要相互監視,也不妨礙紹筱柔的好心情。
更何況,那小丫頭在她心裡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她又何必跟對方多計較。
青樓後院,一座靠角落的二層小屋內。
紹筱柔慵懶的倚在窗邊,將木窗敞開更大,迎著徐徐而來的涼風,露出暢快的神色。
“冷,好冷!”
一道微弱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伴隨著牙齒上下碰撞發出的顫音,聽的人心煩。
紹筱柔冷著臉回頭,入眼便瞧見自己對鋪的小床上,一名相貌清秀、縮著脖子、蜷縮在棉被中的小丫頭,此刻麵色通紅,身體顫抖不止,口中不斷喊冷。
紹筱柔緩緩走到桌邊,提起一壺隔夜的冷水,站在那名小丫頭床邊,彎下腰,單手掐住對方的下巴,用力捏緊掰開嘴,將壺嘴懟進女孩口中,眼神陰翳道:
“冷就多喝水,你不是最喜歡喝蜜水麼,喏,這裡麵我可是放了好幾勺蜂蜜呢,趕緊都喝了吧,可彆浪費了。”
那女孩猝不及防被灌入一大口冷水,來不及吞咽便被嗆得不住咳嗽。
搖頭掙紮間,那些冷水直接順著下巴流淌至脖頸和胸口,令女孩凍得渾身顫抖:
“咳,不,咳咳,我不喝,咳咳咳……”
女孩奮力掙紮,怎奈身體不適,手上力道減弱,抓在紹筱柔手腕處的力量猶如撓癢,反而更激起了紹筱柔的狠戾之氣。
她此時並不知曉紹爺爺來青樓贖人的事,隻是出於本能想要清除那些阻礙她生活順遂的障礙。
要怪就怪這眼前這丫頭自己命不好,不就半夜被潑了盆冷水麼,這大夏天的竟也能感冒,簡直是廢物。
眼見床上的人掙紮之力愈發微弱,紹筱柔嘴角微揚,然而,還未等她高興多久,突然一道黑影從窗外疾馳而過。
“誰?”
紹筱柔心中一驚,尚未看清,隻覺脖頸處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腦袋已轉向後方,最後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個身材矮小、蒙著麵,隻露出一雙桃花眼的凶手。
【紹驢蛋!!!】
紹筱柔在心中嘶吼,卻抵不住意識再一次消散。
“咳咳咳!”
木床上,僥幸逃過一劫的少女,捂著嘴咳嗽不止,卻竭力壓低聲音,以免被外麵的人察覺。
她看著壓在自己身上、死不瞑目的“鈴蘭”,急忙閉上眼睛,用沙啞的嗓音輕聲說道:
“嗯……恩人饒命,我什麼都沒看見,這鈴蘭是自己摔……摔死的,與其他人毫無關係。
您儘管離去,我絕對不會將您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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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臨深聞言,微微挑眉,見她嚇得牙齒直打顫,卻仍舊緊閉雙眼,絲毫沒有呼救或逃跑的跡象,倒是頗為識趣。
當下,他將一包治療傷寒的藥材和一錠銀子扔到枕頭邊,然後提著紹筱柔的屍首迅速閃身出門。
這處房屋卻是木質二樓結構,紹臨深運轉神識,一路避開人群,直接將屍體扔在木梯下方,腳朝上,頭朝下,精心調整姿勢,營造出對方不慎墜樓身亡的假象。
須臾,趁著其他人尚未現身之際,他身形矯健地躍出圍牆,藏匿於春風渡後院附近的僻靜角落。
而放置紹筱柔屍體的那處樓梯,未過多久,便被一名灑掃婆子察覺。
“啊——”
一聲驚懼的呼喊在後院驟然響起,須臾間便引得眾人矚目。
春風渡的老鴇聽到消息,扭動著腰肢從前麵的花樓匆匆趕到現場,旋即板起臉,命令身旁的打手們驅散人群。
她凝視著已然斷氣的紹筱柔,皺著眉,看著站在旁邊,捂著嘴不住咳嗽的少女,冷聲道:
“究竟發生了何事?好好的鈴蘭怎會從樓梯上跌落下來?桃花,你與她同住一屋,你先說。”
桃花聞言,眼眶泛紅,滿臉愧疚之色,低聲道:
“回媽媽話,這事都怨我,先前我有些口渴,想著喝點水解渴,誰知病得有些沒力氣,竟笨手笨腳把水灑身上了。
鈴蘭她……她看我這副病態,心中煩悶,許是怕將風寒傳染到自己身上,便氣衝衝出門去,誰知……誰知她人就這麼沒了。”
桃花表麵上是在自責,實則話中的意思全是在暗示紹筱柔的死,都是她咎由自取。
老鴇對紹筱柔平素的性子也有所了解,如此行事,倒也符合她的作風,心中那絲疑慮也隨之消散。
當下,她更是抬腳在屍體上連踹幾腳泄憤,嘴裡咒罵道:
“呸,沒福氣的死丫頭,枉費老娘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