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上方的燈亮了許久。
久到同在私立醫院的周母都聽到消息趕來時,裡麵的醫生都沒出來。
陸逸淮瞧見周母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母子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些。
他立刻上前,扶住身形搖搖欲墜的周母:
“媽,你來——”
“啪!”
陸逸淮話還沒說完,周母一巴掌直接甩在他臉上,緊接著揪住他的衣領,憤怒地吼道:
“我當初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是你,是你說不介意啊。是你一再保證會照顧好他們母子倆,還非要讓她住進你陸家。
可結果呢?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既然你無法保護靜怡,為什麼要來招惹她?啊,說話啊!”
陸逸淮臉上挨了這一巴掌,臉不由得往一旁歪去,眼底瞬間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但一想到急救室裡的女孩,他終究還是咽下了這口氣,隻是舌尖頂了頂咬肌。
強忍著不耐說道:
“抱歉,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之後我會給您和嶽父一個交代。不過現在還是靜怡的情況更要緊……”
“給什麼交代?逸淮,你不要氣性太好,反倒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爬到咱們家頭上。”
陸母踩著高跟鞋從後邊過來,看著兒子臉上的巴掌印,氣得一把將周母狠狠推到牆上,那塗著美甲的食指險些戳上對方臉頰,聲音尖銳道:
“小的不自愛被人搞大肚子,大的也是沒臉沒皮慣會撒潑,我看你們周家就沒一個好東西。
我們逸淮心腸好收留那野丫頭,你們倒還衝他發起火來了。有本事你倒是找搞大你女兒肚子的奸夫鬨騰去啊,在我們這逞什麼能?”
陸母一頓輸出,將周家母女貶低得一文不值,偏周母因為女兒肚子裡的孩子,自覺理虧,這會兒理智回籠,連半句話都不敢懟,隻能任由對方奚落自己。
陸母冷哼一聲,看著周母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心底的那股鬱氣才消散了一些。
她還想再譏諷周母幾句,卻被一旁的陸逸淮拉住胳膊,拽到了一邊。
“媽,你也少說幾句。”
陸逸淮這會兒臉色有些陰沉,雖說他心裡樂意看周母低頭服軟,但他媽媽一口一個“奸夫”說得順溜,怕是都忘了這人到底是誰了。
被兒子這麼一提醒,陸母這才反應過來,撇了撇嘴,總算收聲坐回椅子上。
好在經過漫長的等待,急救室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
周母聽到動靜,剛想跑上前,卻突然感覺渾身發軟,差點摔倒在地。
她急忙扶住牆壁,跌跌撞撞地拉住一名醫生的手,聲音顫抖著問道:
“醫,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現在還好嗎?
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她,她還年輕,可不能死啊。”
周母心裡有無數問題想問,可話到嘴邊,隻剩下滿心的哀求與期盼。
出來的這位醫生很能理解周母的心情,摘下口罩,安慰道:
“您放心,孕婦身體沒什麼大礙。雖然送來的時候有些失血過多,但好在大人的性命保住了……”
“等等!醫生,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叫大人的命保住了?”
陸逸淮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立刻揪住醫生的外套,急切地問道:
“孩子呢?靜怡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猶豫了下,還是如實道:
“實在抱歉,你們送來的時間太晚了,胎兒脖子上的臍帶沒能及時解開,送來急救室的時候就已經……”
“所以孩子沒了?所以我家靜怡流產了?”
周母和陸逸淮同時開口。
周母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陸逸淮,心裡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但對女兒的擔憂還是占了上風。她焦急地問道:
“醫生,我家靜怡患有凝血功能障礙,之前檢查了好多次,都說不能打胎。
現在流產了,她的身體會不會有損傷啊?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嗯?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