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說了,長富叔家裡揭不開鍋,已經進山打獵了,歸期不定。”
孫氏聽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嘴角抽搐著卻隻能咬牙應下。
她轉身往老宅走時,腳步像灌了鉛,心裡頭七上八下直打鼓——她如今隻能求老天開眼,盼著城裡那貴人隻是找老二家說些閒事,可彆把三房這潭水攪渾了。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翌日清晨,枝頭的露珠還未消散。
村外突然來了一群自稱是府城來的差役,此刻正氣勢洶洶地前來逮捕剩下的紹家人。
“有人向官府報案,稱親眼看到你們在途中行凶搶劫,還多次去當鋪換取銀兩。現奉知府大人之命,緝拿你們歸案。”
為首的官差冷聲說道。還不等孫氏喊冤,他手一揮,便有數名官差一擁而上,堵住孫氏的嘴巴,綁住她的雙手,強行將她拖走。
至於屋裡的其他人,不論是昏迷中的老兩口,還是紹三丫等人,通通被拽著衣領,一路拖到了囚車上。
……
紹家被一鍋端的消息,不出半炷香時間,就傳到了隱匿在山裡的紹臨深耳中。
要知道,他當初費儘心思吊住紹家人的命,還喂他們喝下符水,目的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前世,小黑慘遭宰殺吞食,而幕後黑手正是府城來的人。
當時,原主臥病在床,消息閉塞,直至死去都未能查明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既然紹家人對銀子如此癡迷,紹臨深便決定成全他們。
一隻稍有靈性的黑犬又算得了什麼,這輩子,紹家的每個人都如同“靈丹妙藥”,若他們想要榮華富貴,那就看他們如何抉擇。
至於他們能不能守得住財富,紹臨深可就管不著了。
想到這兒,紹臨深將手中的烤雞往後一拋,背後忽地閃過一道黑影,隻見一隻身形如猛虎般大小的黑狗,猛地張嘴咬住烤雞,僅僅三兩下便將其吞入腹中。
黑狗意猶未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吻部,隨後眨巴著大眼睛,盯著主人嗚嗚叫喚。
紹臨深見它這段時間出力頗多,便伸手輕輕揉了揉它那顆碩大的腦袋,接著從空間裡取出一大盆生肉,放在地上。
這段時間,紹家人忙著放血售賣桃符,紹臨深也沒有閒著。
他不僅在雲淵府周邊四處奔走,斬殺那些新生的異獸妖鬼,還精心挑選出一些德行兼備之人,借助空間裡的丹藥靈水,暗中激發他們的潛能,打通他們體內的桎梏,從而大大增加他們成為天選者的幾率。
他希望這些人能夠發揮作用,多製作出一些辟邪之物,為百姓們增加存活的機會。
畢竟,他隻是孤身一人,總不可能在每個地方都修建一座土地廟,倒不如讓這些善良之人幫忙“做事”。
這般忙碌了一個多月,如今也到了他收網的時候。
紹臨深站起身,騎上黑狗的後背,轉頭對旁邊依舊頂著婦人模樣的盤古幡吩咐道: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若是周邊又出現實力不凡的詭物,你儘量多清理一些。我處理完原主的事情就回來。”
如今,天降橫禍,那些天選者才剛剛嶄露頭角,即便有紹臨深在暗中引導,也難以應對實力不斷飛漲的詭物。
而他們既然有能力賺取功德,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
彼時,雲淵府外的僻靜莊子外。
一隊身著皂隸服飾的人馬從棲雲縣方向疾馳而來,馬蹄聲驚飛了枝頭宿鳥。
莊頭聞訊小跑著迎出,瞥見隊伍末尾兩輛蒙著黑布的囚車,喉頭滾動著拱手行禮,隨即揮手招來幾個精壯漢子,將囚車裡的人連拖帶拽地架進了莊子。
兩隊人交接時悄無聲息,隻有鐵鏈拖地的嘩啦聲在晨霧裡散開。
孫氏被架著往莊內走時,腳踝在碎石路上磕出滲血的口子。
越往深處走,潮濕的黴味混著鐵鏽氣越發刺鼻,她瞳孔驟縮——這絕非官府牢房的形製!
不等她掙動,後頸的頭發突然被人狠狠揪住,左右兩記耳光扇得她眼冒金星,嘴角滲出血絲,隻能嗚咽著被拖進一道暗門。
地牢裡燭火如豆,慘叫聲從四麵八方的鐵籠裡滲出來。
紹家老兩口剛從昏迷中哼唧著醒來,就著昏光看見對麵鐵籠裡縮著的竟是老二夫妻——他們本該在縣衙大牢裡!
更讓他們渾身冰涼的是,隔壁籠子裡鎖著在胡家當幫傭的兩個孫兒,而那個早被謊稱“嫁去外地”的二丫,正披頭散發地撞著籠壁哭喊。
其中,老二夫妻的狀況尤為淒慘,兩人褲管空蕩蕩的,夫妻倆此時被吊在木架上,身下放置著一個用來盛血的木盆,血液正從傷口處一滴一滴地落在盆中,濺起一圈圈細微的波瀾。
而另一側的牢房中,從胡家帶來的兩個孩子此時如同破布娃娃似的躺在稻草堆上,胸口還在微弱起伏,可大腿根處卻少了整塊皮肉,白花花的骨頭露在外麵。
“啊——!”三丫的尖叫刺破黑暗。
老兩口被扔在一間牢房中,因為行動不便,隻能狼狽趴在地上,他們掙紮抬頭,看著牢籠裡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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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撲到稻草堆邊,看著躺在般草堆上的小兒子,抖著手想碰又不敢碰觸,一時淚流滿麵,眼底是不住的心疼和懊悔。
而旁邊的紹誌學,見到自己要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當即雙手並用爬到木欄上,吐出嘴裡的破布就想喊冤。
可他話未出口,就被外頭的守衛一鞭子抽在背上,血痕瞬間浸透了粗布褂子,疼得他齜牙咧嘴,不住倒吸冷氣。
“都老實點!否則那兩個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莊頭踹了踹牢門,手中長鞭直指吊在木架上的老二夫妻,見其餘人嚇得噤若寒蟬,這才滿意點頭,轉身走進隔壁的暗室。
此時暗室內,檀香混著肉香在裡麵彌漫。
一名身著黑袍的男子正端坐在圈椅上,而他麵前的桌上正擺著一鍋熱氣騰騰的燉肉。
聽到聲音,男子一邊慢條斯理地夾著鍋中的肉片,一邊目光幽幽地看向跪在地上複命的莊頭,挑眉詢問:
“怎麼樣,那一家子人都抓齊了嗎?”
那莊頭心中一凜,脊背瞬間繃直,垂首恭敬回道:
"回主子話,官差們卯時剛入村口便已布下天羅地網,此刻村中所有紹姓之人皆已押入地牢。"
"嗯?"
紫檀木椅上的男子撚茶的動作陡然一滯,指節叩了叩杯沿:
"你說"村中"?莫不是有藥人漏網了?"
"主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