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覺地緩緩收緊,指節泛白,猶如溫潤的玉石。
他最是痛恨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如此不留情麵地詰問,尤其是這詰問還牽扯到顧氏當初的背棄之事,就好似當眾撕開他心底的傷疤,讓那疼痛與屈辱再次翻湧。
“本大人的家事,何時輪到一個刁奴置喙?”
蕭厭眼神陡然一厲,對著家丁怒喝道:
“還愣著乾什麼?將這衝撞官邸的狂徒拖出去,即刻扭送官府!”
“誰敢上來!”
高個漢子往棺木旁一靠,迅速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橫在身前。刀刃在日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小的死不足惜,可我家公子死得冤啊!”
他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卻字字清晰有力:
“他為顧氏擋箭的時候,大人怕是正摟著美人享受溫存吧?
如今我家公子屍骨未寒,妻子就被人擄走,難道這就是朝廷命官的行事作風?”
這話猶如一把利刃,精準地戳中了蕭厭的痛處。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如墨,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仿佛有怒火在心底洶湧燃燒。
他最厭惡彆人將自己與紹景程相提並論,尤其是顧茹心當初的選擇,更如一根鯁在喉中的刺,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曾經的挫敗與羞辱。
“滿口胡言!”
蕭厭厲聲喝道,聲音裡已然淬滿了殺意:
“好個刁奴,竟敢汙蔑朝廷命官,當真該死!來人,將這狗奴才拿下!”
高個漢子聞言,卻似徹底豁出去了,不但沒有退縮,反而往前踏出一步:
“大人敢殺小的,難道敢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我家公子與顧氏乃是三媒六聘,有官府文書為證的夫妻。
您和這位老夫人紅口白牙說她是您的妻子,可有半分憑證?”
“我們就是憑證!”
顧慧心見狀,急忙出聲說道:“我妹妹是自願留在蕭大人身邊的!”
“自願?”
高個漢子微微眯起眼睛,那目光如炬,直直掃向屏風:“怕是身不由己吧?”
顧慧心這才驚覺失言,慌亂之中,趕忙伸手捂住嘴,神色慌張地看向顧母。
高個漢子不再理會她,轉而麵向屏風方向,語氣陡然變得沉重:
“顧……少夫人,小的聽聞您前段時間小產了?莫不是這姓蕭的為強占您,故意害了您和少爺的孩子?
您若受了委屈,儘管說出來,小的拚了這條命,也要救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