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幾位公子早已收拾好行李,正打算帶著家眷搬離王府。聽聞安王妃“暈倒”的消息,他們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若這事傳揚出去,咱們就算占著理,怕也得被世人戳脊梁骨。”其中一人沉聲道。
幾名公子神色陰鬱,隻得先打發妻妾帶著病重的孩子們去城外莊子避禍,自己則硬著頭皮來到王妃院外,規規矩矩跪下請罪。
可他們膝蓋還沒跪熱,就見一名小廝慌張跑來回報:
“不好了!王爺在城外莊子上……像是著了邪,竟失足跌進荷花池裡!
剛被人撈上來時,據說連脈息都快摸不到了,如今情形凶險得很!”
正被攙扶著“醒來”的安王妃聞言,臉色“唰”地褪儘血色,連忙吩咐道:
“快!去前院客房請紹道長前來!”
一名小廝領命飛奔而去,不過片刻功夫又慌張折回,額上全是冷汗:
“娘娘!客房……客房是空的!紹道長他、他不見了!”
安王妃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張嬤嬤連忙扶住她,輕聲勸慰:
“娘娘莫慌,許是誤會,咱們去瞧瞧便知。”
片刻後,張嬤嬤便扶著安王妃走到客房門口。
木門虛掩著,一推就發出“吱呀”的聲響。
屋裡果然空無一人。
書案上的硯台還剩半池墨,床榻疊得整齊,隻是常用的拂塵不見了,桌上孤零零放著一封牛皮紙封的書信
“娘娘,這準是紹道長留下的。”
張嬤嬤探手去拿,指尖不知是因緊張還是彆的,微微顫抖著,連帶著信紙都晃了晃。
安王妃接過拆開,信紙邊緣帶著沒裁齊的毛邊,上麵的字跡倒是蒼勁,隻是末幾行的墨痕暈開了些,顯見是寫得急了。
她逐字逐行往下看,讀到"今決意回山重修"時,指節猛地攥緊,信紙被捏出幾道死褶:
"這老道!前兒收供奉時滿口應承,如今需要他出手,倒要溜之大吉了!"
安王妃強壓下心底的火氣與焦躁,繼續往下看。
信中寫道,先前說的除鬼法子雖能讓厲鬼魂飛魄散,卻過於陰毒,會損及陰德;
世子本就有錯在先,倘若他幫著依此法行事,便是違背自己的道心,失了除魔衛道的本分。
末了,隻丟下“自求多福”四字,倒像是早就算準了王府會有今日這般境地,從頭到尾都在一旁看笑話。
“還說要尋金桂樹枝刻牌位,讓行凶者日日焚香謝罪……”
安王妃冷笑一聲,將信紙往案上一拍,紙角撞上硯台,濺起幾點墨星:
“這不是明著點承煜的名麼?府裡誰不知道,那女鬼的死,與他脫不了乾係!”
再往下看時,她忽然頓住,瞳孔微微收縮——那老道竟算出鄭承煜與那女鬼有段孽緣,甚至還生了個孩子。
表示若想保王府平安,就得把那孩子接來好生撫養,女鬼念及骨肉情分,或許能饒過旁人。
信中又特意叮囑,府裡人萬不可節外生枝去招惹女鬼,若是她凶性發作,怕是唯有與作惡之人斷絕關係,才能脫開這因果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