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碎片在眾人腳邊“嘩啦”炸開,尖銳的瓷片彈起,擦過一個下人的鞋麵,把屋裡的下人都嚇了一跳。
眾人紛紛往後退了兩步,目光齊刷刷投向輪椅上的紹明承,等著他示下。
紹明承的目光卻沒移開,自始至終死死盯在文倩柔露在外麵的手背上。
卻見,那雙手此刻哪還有半分往日的柔潤。
指節枯得像經了霜的柴枝,原先該是細膩的皮膚鬆垮垮掛著,被一道道深紋割得支離破碎,連手背都布著星星點點的斑,灰撲撲的,瞧著竟比老嫗的手還要顯老。
紹明承眼底猜忌翻湧,語氣卻依舊溫和,帶著幾分歉意:
“是我唐突了。方才在院外聽見你在屋裡嘶喊,實在放心不下,隻當是出了什麼事,一時著急,才讓他們撞了門,失了分寸。”
話落,他便忙揮手讓下人們退到門外,指尖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了敲,又朝心腹使了個眼色,低聲吩咐道:
“在院外守著,不許旁人靠近,也彆讓裡頭的動靜傳出去。”
心腹點頭應下,領著眾人輕手輕腳退了,院裡很快又靜了下來。
須臾,屋裡隻剩下他們二人。
紹明承才緩緩推動輪椅,木輪在地上碾出“吱呀”的輕響,慢慢湊到離文倩柔不遠的地方,約莫隔著兩步的距離停了。
文倩柔藏在外裳裡的身子猛地抖了抖,像是被這動靜驚著了,下意識往角落的陰影裡縮了縮,連聲音都發顫:
“彆過來!”
“放心,我不過去。”
紹明承放柔了聲音安撫,目光落在她蒙著外裳的身影上,指尖在袖中摸了摸,取出個鼓鼓的錦囊,伸直手臂遠遠遞過去:
“先前你要我收集的陸家嫡係貼身物,都已經備妥了。
其他要用到的東西,紹府人多眼雜,不好帶進來,我便讓人在彆院放著,你何時需要,我隨時都可陪著你過去。”
文倩柔在裳下動了動,像是在聽,又像是在猶豫。
過了片刻,她指尖飛快摸了把自己此刻蒼老的臉頰,心底惶恐自己是否遭了秘術反噬。
一時間,文倩柔對於施法之事竟生出畏懼。
可如今自己這副鬼樣,若是不能恢複原貌,如何能夠在這些豺狼跟前立足?
當下,她也顧不上再多想,聲音從外裳裡透出來,悶悶的,卻裹著難掩的急切:
“事不宜遲,我待會兒就過去。”
說著,她便催著紹明承出去:“你先去院外等著,我換身衣裳就來。”
紹明承應了聲“好”,沒多問,推動輪椅退了出去。
文倩柔在屋裡磨蹭了半晌,換妥了衣裳,又尋來頂黑紗帷帽戴好,這才開了門。
再出來時,帷帽的黑紗直垂到腳踝,同身上的衣裳裹在一處,將她遮得密不透風。
彆說樣貌,連半分身形細節都瞧不出,遠遠隻映出個佝僂的輪廓。
紹明承瞧著她這副古怪模樣,再想起方才那雙手,心裡的疑雲又厚了幾分。
二人各懷心思,誰也沒多言,一前一後從後院角門悄悄上了馬車。
馬車軲轤轤往府邸外不遠的彆院去,車簾被風吹起一角,能瞥見路邊的樹影往後退,一路都靜悄悄的。
他們卻不知,自己前腳剛踏出角門,後腳就有下人把消息報去了主院。
馬車停在彆院門口時,兩人還沒察覺行蹤已泄。
剛進院子,就見紹二叔立在大廳當間。
他身上那件喪服簇新得紮眼,襯得臉色愈發陰沉,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瞧著分明是熬了好幾夜。
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直直掃向文倩柔,直到紹明承在旁悄悄遞了個眼色,才稍稍收斂了些,遲疑著開口:
“文……文姑娘既然懂些特殊的法子,不知……可有辦法讓人死而複生?”
文倩柔裹在黑紗裡的身子猛地一僵,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住了衣擺。
死而複生?
這老東西怎的問得如此突兀?莫不是他知道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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