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手裡端著一杯茶水，是剛沏好的，他輕輕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淩虛師太。
“出家人不打誑語？淩虛師太這話說得實在不錯，太子妃為國出征，殺敵千萬，她的靈魂當然沾染了千萬敵軍的血。
“一個殺過千萬敵軍的太子妃，靈魂怎麼可能與尚在閨中時候一樣呢？換做旁人，莫說殺敵千萬，便是隻殺一人，靈魂都要與曾經有所不同了。”
謝凜的語氣冰冷中裹挾著不可忽略的殺氣。
淩虛師太滿臉愕然。
“本宮要師太澄清的是，太子妃與成王妃並非雙生花，太子妃體內也不可能住著惡鬼，她不會禍害大啟江山，她生生死死都是大啟江山的福星，不要在本宮麵前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否則——”
謝凜聲音冰冷，且還拖長了尾音，目光如刃般落在淩虛師太的臉上。
淩虛師太在最初的愕然過後，又恢複了冷傲，一副不畏權勢的模樣。
“貧尼所說的靈魂已換，並非如此，真正混淆說法的是太子殿下，那太子妃她根本不是……”
謝凜眸中殺氣迸發，沒等她說完，直接切斷：“事到如今，師太還要造謠，可知師太再這般下去，師太養在盛澤寺山腳下農家的私生女，便要保不住腦袋了。”
淩虛師太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有人給你萬貫銀子，保你盛澤寺香火旺盛，要你誣陷太子妃，可你忘記了，如今大啟是本宮說了算，包括你盛澤寺的香火以及、生死。”
話音落下，謝凜站起身，走了出去。
劊子手已經站在行刑台上，手拿大刀，跪在行刑台上的那二十二個人，哭的哭，喊的哭，撕心裂肺。
謝凜坐到監斬台上，看了眼日頭——今日沒有太陽，但已經午時了，他微微抬手，下邊的人立即喊道：“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劊子手們的大刀高高揚起，二十二個人頭落地，鮮血湧出來，在地麵上彙聚成流。
淩虛師太撲了出去，立即被人架起來，拖到行刑台上，她臉色蒼白，帽子跌落。
當著百姓的麵，當著謝凜的麵，她說：“太子妃與成王妃是雙生花的謠言，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太子妃身為女子卻要上戰場，丟儘女子臉麵，故而我特意散播這等謠言，讓太子妃死於無形的刀子之下！
“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卻撒下這等彌天大謊，害死這許多人，希望大家以我為戒，莫要犯下此等大錯！太子妃為大啟收複炎、瀾兩城，打死亂臣賊子，她即便身為女子，也應得到天下人的尊重！
“請太子殿下賜貧尼一死，貧尼死不足惜，隻願貧尼的死，能夠讓流言就此終止，太子妃可平安歸來！”
人群中爆發出“啊”的驚呼聲。
原來是這樣嗎？
那這淩虛師太，可真是太過分了。
有許多人的確不服氣女子上戰場，大啟沒有這種先例，但太子妃身為女子卻打了勝仗，許多不服氣的人也就服氣了，並未想過利用流言重傷她。
不管怎麼說，大啟一分為二，總是叫人心痛，所有愛國人士，都不能容忍這等分裂。
太子妃收複炎、瀾兩城，也足夠叫人興奮啊。
淩虛師太身為出家人，卻利用流言，將太子妃置於死地，實在太壞了。
謝凜開口：“淩虛師太求死？本宮如你所願！”
劊子手再次手起刀落，淩虛師太的人頭便滾落地上，至死，她的雙眼還在流著眼淚。
謝凜道：“將淩虛師太的腦袋懸掛城頭，示眾三天。”
“什麼？淩虛師太招認了？她告知百姓，那是謠言？”鳳梧宮的皇後得知消息，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太子居然直接下令，把他們全殺死了，就連淩虛師太的命都沒有留下！他實在是心狠手辣。”皇後說道。
她心頭震怒，且有一絲絲的無力感！
皇後帶著人手去往東宮，謝凜回到東宮，便直接與皇後對上。
謝凜率先開口：“皇後這般有空，到東宮來？”
皇後怒道：“太子處置淩虛師太的事情，本宮已經全然得知，她是本宮請到皇宮中來的，你便這般砍掉她的腦袋，眼中可還有我這個母後？”
謝凜：“她造謠太子妃，從大啟律法來看，理應處死，本宮沒有殃及她身後的人，已經是法外開恩。”
皇後眸中狂怒席卷：“你以為處死淩虛師太，便能殺死真相嗎？真相早已在百姓心中，徐書蘭落水，蔡寧中毒，甚至鎮國公府遲早會發生怪事，惹得許許多多的人死亡或者受傷，太子妃是惡鬼的真相，遲早還是會被百姓熟知！
“太子不能因為心裡有她，便置大啟江山於不顧，置黎民百姓於不顧，三年旱災、五年澇災，那時候死傷無數、江山破碎，太子能承受嗎？”
謝凜直勾勾地看著她，忽然冷笑一聲：“皇後娘娘才是流言的源頭吧，淩虛師太以及那二十二人，不過是為皇後而死。”
皇後渾身一震，滔天怒火席卷而來：“你胡說八道什麼！自從你做了太子，我哪個時刻不是在為你與太子妃著想？我知道以前我對不起你，但後來我一直在彌補你啊！”
說到最後，她是又痛又悲傷。
“皇後娘娘演技真不錯，隻可惜身在帝王家，否則當真可以上台演兩場，必定叫座。”謝凜嘴角彎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至於你說鎮國公府會出事，會有人傷亡，我們且拭目以待。”謝凜目光直直地看著她。
“不過，皇後娘娘可不要派人暗中對他們動手，鎮國公府如今有重兵把守，你的人一旦去了就回不來了。”
“你就是這樣想我的？我已經失去曄兒了，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是我此生最大的依靠，我對你好還來不及，可你竟這樣想我！”皇後悲痛欲絕。
她續道：“不是我詛咒你、詛咒大啟江山，也不是我容不下太子妃，你且看看，現在太子妃什麼情況？她可還能活著回到你身邊？”
話音剛落下，內侍監快步跑過來，在謝凜與皇後跟前跪下。
“太子殿下，炎州城傳來消息，說太子妃已經清醒，徹底脫離生命危險，已經於十二月十三出發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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