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心事重重,直到天鼓樓儀式落幕,她都麵露愁容。
索幸臉上佩戴麵紗,無人知曉她的不妥,不然隻怕又要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太子自儀式結束後,就急急鬆開手,視她好似洪水猛獸,隻怕沾染一點就會如何似的。
蘇皖無語,她一個女兒家被輕易觸碰肌膚都未曾說什麼,他倒拿喬起來了,嗬。
承帝忽然說身子不適,於是眾人自然以他為重,個個擁護著跟在後頭,陸陸續續離去。
太子臨走前深深看了蘇皖一眼,臉臭得不成樣。
蘇皖垂首裝傻,隻當看不見。
她決定了,從今以後,她就當太子所言皆為犬吠。
這樣一想,心裡頓時舒坦多了,她又何必同一頭犬斤斤計較。
蘇元明走到她身側,“走吧,皖兒,今夜也算是波瀾,如今總算無恙結束了。”
蘇皖抬頭,發現父親鎮定間,眼底仍瞞不住疲倦。
她頓時心疼不已,父親為官數十載,清廉嚴苛,卻總為他們姐弟二人每每擔驚受怕。
“父親,您辛苦了。”
蘇元明一愣,定神看著身側的女兒,終於抿唇展露一絲笑意。
他擺擺手。
“走吧。”
蘇皖掃視一圈,“父親,重朗呢?”
蘇元明頓時臉色臭了回去,“哼,這小子今夜闖了不少禍,他哪裡夠格登天鼓樓,縱然陛下不怪罪,我卻也不容他共享聖恩。”
“父親,所以重朗呢?”
蘇皖早就習慣了蘇元明對弟弟的態度,她對他說蘇重朗那些嘮叨同樣左耳進右耳出。
蘇元明激動不已,蘇皖卻隻是淡定地再次詢問。
蘇元明這才鈍鈍說:
“那小子被我早早攆回府了。為父令他滾回去抄書,好過再待在這裡,還不知道要惹下什麼禍事牽連闔府上下。”
蘇皖無言,挽著蘇父慢慢走下天鼓樓。
父女倆背影漸行漸遠,漫步在雪地裡,朝著自家轎輦走去。
“父親,阿弟大了,不要再似小時候一般對他如此嚴厲,男兒郎的在外也好麵子。”
“皖兒,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在你離席後……”
“好啦,我省得,我都省得……”
“哼!”
天上的煙花一朵朵炸開,盛華雪夜下,蘇重朗在雪地裡慢慢走著。
蘇父看出他無心待在宴席上,等到承帝站起來攜眾臣準備登天鼓樓時,他就被蘇元明嗬斥回府。
蘇元明也是怕,怕他再和太子待在同一片天地下,又要忍不住口出狂言。
雖然承帝英明,太子狂悖有錯在先,但到底是臣子,怎能容忍蘇重朗再三冒犯?
為了不讓闔府上下陪著蘇重朗的衝動送命,蘇元明冷冷撂下一句,滾回府抄書,就緊跟在登樓大隊身後,匆匆離去。
蘇重朗抬手搓了搓鼻尖,無所謂地嗤了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