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冷宮這一遭事,打殺了這麼多宮人,朕就幫他遮掩過去,也算是補上對他多年虧欠。”
王不歇擦了擦汗,“宮中耳目眾多,若要瞞,隻怕……”
承帝坐回龍椅上,示意他起來。
“不歇好糊塗,朕的兒子從未居於冷宮,冷宮突發暴疫,宮人皆染病而死,與吾兒何乾?”
王不歇緩緩起身,腿肚子發軟。
“那個叫月韶的宮女?”
承帝遙望門外漫天飛雪。
“吾兒既差她奔於見朕,想來是身邊無人,暫且留她一命。他們倆如今都手握彼此最致命的秘密,她此後會是最忠心的奴仆。既是忠仆,朕何不成全?”
裴懐窮途末路仍能算計周全,雖於他眼前仍不夠看,但能初露鋒芒至此,若好好栽培,定成大器。
承帝想,這樣一把鋒芒畢露的刀,送給他與皇後的濟光,何愁裴濟光的未來?
而王不歇卻隻覺今天格外冷。
他侍候承帝多年,今日再度領教了承帝更加縝密深沉的心思,叫他不得不感慨良多。
帝王之心,果真深不可測。
皇家父子,亦可淡薄如雲。
裴懐被王不歇安排的人帶走,卻沒有一開始就去朝輝殿覲見承帝。
他被帶去一個偏僻的宮殿,一路走著,裴懐隻顧著呼吸新鮮的空氣,儘管赤腳走著,但他卻不覺冷。
或許是早就凍過頭,這點寒冷他早已習慣。
亦或許是費儘心力終於走出冷宮,他心中唯剩唏噓與雀躍,哪裡還顧得其他。
待身前帶路的小內監停下來,裴懐才抬首去看,卻發現眼前是座偏殿,總之定然不是他那個父皇所在之處。
一瞬間,他警惕起來,眼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嗤笑一聲,裴懐緊緊盯著眼前小內監,其實心裡很緊張。
他之所以能一舉屠戮冷宮裡那些曾經欺辱過自己的人,也不過是占得先機,打了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與月韶暗中合作,才能成事。
眼前此人是那個王公公的人,他拿不定此人底細,如今身邊無人相助,手中又無甚利器。
裴懐一個被遺忘的皇子,能殺儘冷宮一眾人已是拚儘全力,他其實早已累得很,失了心力,又不通武藝。
若這小內監真要做掉自己,他不一定能贏。
快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事情的勝算,裴懐忍不住把有幾分發顫的手暗暗藏在背後。
他忽然覺得可笑,還以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終於能走出冷宮,走到他那個薄情的父皇麵前。
原來……還是不行嗎?
也是,他一個廢皇子,若真在意他,怎會等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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