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一門之隔,承帝站在門外。
他深吸一口氣,卻始終無法有勇氣推開麵前這道門。
王不歇見狀,說:
“陛下,裡頭可是殿下,你們是最親的父子……”
“是啊、是啊。”
承帝低笑一聲,神色卻帶了幾分落寞。
“他本與朕,是最親厚的父子,可事到如今,朕打殺了那個阮氏,又禁足了他。朕是他父親,卻有些不知道怎麼見他了。”
王不歇想了想,彎腰道:
“不若,奴婢替您開門吧。”
說罷,他鬥膽推開了宮殿大門。
‘吱呀——’
隨著大門漸漸敞開,一道光線直直照入其中,掃卻裡麵一眼望去的黑暗。
承帝高大偉岸般站在門口,一主一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恭敬跪趴在地上的身影。
二人都被微微嚇了一跳。
但承帝還是很快認出來。
“濟……太子,你這是做什麼?”
門內門外,明明隻是幾寸的距離,可仿佛隔絕了一切,再無回轉的可能。
裴濟光緩緩抬頭,短短數日,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不少。
他長滿胡茬,眼圈下泛著濃濃青色,明明隻是禁足,卻好似從地獄裡走了一遭。
“父皇,您怎麼不喚兒臣濟光了?”
承帝見狀,蹙眉道:
“朕隻是讓你禁足,你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做什麼?”
裴濟光這才直起腰來,一臉真摯:
“兒臣知錯了,父皇命兒臣靜待東宮這段日子,兒臣痛定思痛,隻覺愧為人子。從前種種,皆是兒臣不懂事。父皇,您能原諒兒子嗎?”
承帝動了動唇。
“太子……”
裴濟光眼中漸漸泛起淚。
“兒臣隻要一想到母後,就難過,兒臣真是辜負了太多人,讓父皇失望,是兒臣的錯!父皇,您今日來,若能舍得給兒子一個改過的機會,兒子定不會叫您再操心!”
說罷,裴濟光前所未有的放下桀驁身姿,重重在地磚上磕了一個又一個的頭。
“父皇,原諒兒子吧!父皇,請看在母後的份兒上,原諒兒子吧!請您就原諒兒子吧!父……”
他這一下接連一下,讓旁觀者清的王不歇愈發覺得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