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是最在乎這萬裡山河嗎?我便要割地讓與雲晉。”
“裴文月不是妄圖永遠當個逍遙快活的公主嗎?我便叫她遠離故土,死在雲晉。”
“裴懐不是喜歡逞英雄做偽善之人嗎?我就叫他嘗嘗什麼是無能為力,恥辱等死。”
他緩緩合上聖旨。
“還有蘇家、傅家……他們既在乎滿門榮光,我也會在日後讓他們明白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既這麼在意這些虛無之物,便都讓他們逐一失去,再絕望而死,豈非快哉?”
裴濟光終於把持不住,癡狂大笑起來。
這一幕幕的衝擊讓承帝目眥欲裂,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他忍不住捂住心口,眼前一陣幻視,忽而變作多年前自己率千軍萬馬殺入皇宮時的模樣。
那時候,坐在皇位上的太子皇兄嚇得魂飛魄散,他神勇降臨,持劍直抵其咽喉,迫他退位。
誰知他死命不從,勢要坐實自己弑兄篡位的事實。
【史書後世,定會唾罵你!】
裴宗承眯了眯眼。
【你既執意找死,我便成全你。】
當年的皇太後衝了出來,雙手接住他的利劍,死死握著,手心滴落鮮血。
【你不能殺死自己的哥哥,若這般做,你的皇位可以坐穩嗎?!】
裴宗承動手前,冷若冰霜。
【若非你們不給我活路,我豈會如此?我若為明君,史書自評我之功過,又有何懼?】
他永遠記得他們二人臨死前口含鮮血,惡毒詛咒:
【因果昭昭,天理循環……裴宗承,你今日弑殺嫡母兄長,來日……你必痛失至親至愛,你的孩子……也會落得兄弟相殘,骨肉不分,六親不認的下場!!!】
……
承帝看著眼前癲狂得意的裴濟光,終於明白了一切。
他痛苦地閉上雙眼,不自覺流下眼淚。
“原來如此……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難道自己就不會那般作為,這一路以來就會有所改變嗎?
承帝不禁苦笑一聲,他自己都不敢說出答案,因為那注定無解。
“濟光……”
他忍不住喚了裴濟光一聲。
裴濟光終於停止,冷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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