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臉,仿佛想要把那些回憶都抹去。他的語氣稍微輕鬆了一些,繼續說道:“可是第二天早上,當我還沉浸在憂慮中的時候,阿福抱著新采的靈露跑過來,開心地對我說:‘林叔,這個能讓草長得快哦!’緊接著,張嬸也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走過來,溫柔地對我說:‘彆傻蹲在那兒啦,穀裡的人都在等著你呢。’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守護這座山穀,從來都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王琳肩頭的星啾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突然撲棱著翅膀,如一道閃電般直直地飛向穀口的靈草叢。它在草叢中盤旋了幾圈,然後迅速地叼起一片沾著露水的葉子,再次振翅高飛,最後穩穩地落在了林山的木牌上。
林山看著那片葉子,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微笑。他輕聲說道:“你看,連草木都知道,日子得往前過啊。”
王琳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的眉心處,那道淡綠色的印記仿佛被陽光照耀一般,散發著溫暖的光芒,甚至有些發燙。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從聚靈樹的枝乾上傳來,那枝乾似乎輕輕地晃動了一下,就像是在拍他的肩膀一樣。
與此同時,王琳還“感”到了遠處村落裡的燈火。那些燈火雖然微弱,但卻透露出一種安穩的氣息,仿佛每一盞燈下都藏著一顆細碎而平靜的心跳。
在這一刻,王琳忽然明白了,靈植穀的曆史並不僅僅是那些冰冷的戰爭和守護,而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們將“守護”融入到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中,將“傳承”變成了平凡而又尋常的日子。
就像林山手中的木牌,雖然它看起來普普通通,卻承載著無數的記憶和情感;就像張嬸熬的雞湯,雖然隻是一道簡單的菜肴,卻充滿了家的味道;就像阿福侍弄的靈草種子,雖然微小而平凡,卻孕育著生命的希望。
這些看似平凡的事物,其實比任何傳奇都更能打動人心。因為它們真實地存在於人們的生活中,是人們用雙手創造出來的溫暖與美好。
“林叔,”王琳輕聲說,“以後我跟您一起守。”
林山轉頭看他,夕陽落在兩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他拍了拍王琳的肩,木牌在掌心輕輕發燙:“好啊,多個人,多份底氣。”
晚風吹過,靈草的清香裡混著麥餅的香氣,遠處村落傳來幾聲犬吠,星啾在木牌上輕輕啄著葉子,一切都安靜而安穩——就像無數個過去的日子,也像無數個將要到來的日子。
王琳看著林山咬著麥餅,原本眼底的霧氣逐漸消散,仿佛心情也隨著食物的咀嚼而稍稍平複了一些。他注意到林山的指尖還輕輕地逗弄著木牌上的星啾,那隻小巧的鳥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情緒的變化,嘰嘰喳喳地叫著,給這略顯沉重的氛圍增添了一絲生機。
王琳稍稍鬆了口氣,然後放緩了聲音,繼續問道:“林叔,您剛才說異族是最近幾年才沒再鬨動靜的,那現在黑石崖的瘴氣屏障,還全靠您一個人維持嗎?”她並沒有急著追問更久遠的傷痛,而是先選擇了一個目前最為實際的問題——畢竟她剛剛聽到林山說起靈草枯萎時的焦慮,所以她更擔心的是當下的守護是否還存在著潛在的隱患。
林山的指尖在聽到問題後稍稍停頓了一下,他將剩下的半塊麥餅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然後抬起頭,目光望向黑石崖的方向。沉默片刻後,他緩緩說道:“屏障現在主要是依靠陣眼來支撐,我每個月隻需要去補充一次靈氣就可以了。不過,前兩年的雨季特彆長,崖邊的靈草受到了影響,有些都爛掉了。這導致陣眼的靈氣一度變得很微弱,後來還是阿福幫忙移了一些新的靈草苗過去,才慢慢地恢複過來。”
“那異族……就沒再找過過來的路?”王琳眉頭微皺,追問著林山,她的指尖緊緊攥著那隻溫熱的陶罐,仿佛這樣能讓她感到一絲安心。然而,他眉心的淡綠印記卻又輕輕地發熱起來,這讓他不禁有些擔憂——他能夠“感”到穀裡靈草的安穩,但對於穀外是否還潛藏著未知的風險,他卻完全無法揣測。
林山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低下頭,用手輕輕撫摸著木牌上的淺痕。他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其實,前三年的冬天,穀西的靈霧曾經異常濃鬱過一次。當時,我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便前去查看。結果,我竟然發現了幾株異族的‘噬靈藤’,它們剛剛冒出嫩芽,就被我毫不猶豫地拔掉了。”
說到這裡,林山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說道:“後來,張嬸他們得知了這件事,從那以後,每到冬天,他們都會主動幫忙巡視穀西的坡地。畢竟,要守護這片山穀,光靠我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
王琳聽著,嘴角輕輕彎了彎,又問:“那守穀人的法子,除了靠陣眼和靈草,還有彆的嗎?比如您爺爺當年用的陣法,您現在還會嗎?”他想知道這份守護的“本事”是否還在,也想悄悄記下來——若是以後真要一起守,總不能隻憑著一腔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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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聞言,從懷裡摸出木牌,翻過來讓王琳看背麵的淺痕:“這痕跡就是當年刻陣法口訣的地方,年月久了磨淡了,不過我爹教我的時候,我都記在心裡了。等過兩天不忙,我帶你去黑石崖,指給你看當年的陣眼舊址——你要是想學,我也能教你。”
王琳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他連忙點頭應道:“好啊!那……穀裡的人,除了您之外,還有誰知道這些陣法的事情呢?”
他心中其實一直惦記著“傳承”這件事。畢竟,如果有一天林山遇到了什麼困難,總需要有其他人能夠伸出援手才行。所以,他希望能夠了解到更多關於陣法的信息,以及是否還有其他人也懂得這些知識。
林山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遠處村落的燈火。那點點燈火在黑暗中閃爍著,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給人一種寧靜而溫暖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林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阿福那孩子,去年就纏著我問關於陣法的事情。他說以後想要幫我巡崖呢。這孩子很機靈,已經能夠認得全崖邊的靈草了。”
王琳靜靜地聽著,她注意到林山提到阿福時,臉上流露出一種欣慰和喜愛的神情。而當他聽到阿福已經能夠認出崖邊的靈草時,心中不禁對這個孩子多了幾分讚賞。
隨著林山的講述,王琳眉心的淡綠印記似乎也漸漸暖和了起來。他所追問的那些事情,無論是關於屏障的現狀,還是異族的隱患,亦或是陣法的傳承以及穀中人的幫忙,實際上都是在確認一個事實:靈植穀的守護,從來都不是一件孤單的事情。
而這些答案,就像一顆顆定心丸,讓王琳心中那句“一起守”變得更加踏實、堅定了。
“林叔,還有倆件事。”
王琳覺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說吧!”
林山看著王琳。
“那我就直說了,”頓了頓,王琳問道“林叔,第一件事就是你憑什麼一眼就能判斷出我不是壞人?而且我出現的時候你並沒有對我抱有敵視?”
“這孩子。”
林山微微一笑,“你覺得我多大的年紀了?”
“也就五六十歲吧,不超過七十歲。”
王琳看了又看後認真的回答。
“再翻個十倍!”
林山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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