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陳策的話,每一個字都曆曆在目,它們就像一顆顆釘子一樣,不斷的飛入寧誠的胸口,刺激著他,針灸著他那顆懊惱後悔的心!
人一輩子選擇不多,錯過了就錯過了。
如果每個人的官場升遷都十拿九穩,那大明人人都是正二品的部堂官。
風險和收益並存,完全看自己魄力,可寧誠注定沒有這份魄力。
如果當初他選擇相信陳策的話,那現在……還需要為一個順天府丞如此擔憂嗎?禮部考功的時候定會發現這一點,升遷幾率會大大增加。
可惜啊,他沒選擇聽陳策的話。
“君瑞啊,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的。”張寵安慰他兩句,見他神色不是太好,便讓他回去了。
寧誠失魂落魄的回到值廬,今日一天都渾渾噩噩的,仿佛失了魂一樣,心裡難受的緊。
……
東宮。
弘治皇帝找到正在上課的朱厚照,讓費宏先暫停,他有事詢問朱厚照。
“厚照,你告訴父皇,是誰教你吐魯番人定會大舉入侵哈密的啊?”
朱厚照雙目一亮,盯著弘治皇帝,喜道:“哈密真被吐魯番人打啦?”
似乎覺得自己反應不太對,應該悲傷才是,畢竟自己國土被入侵,於是咬牙道:“我就知會如此!”
“我當時勸過父皇,可是你呢?”
弘治皇帝麵皮抽了一下,被自己兒子教育了,也沒反駁,犯錯要挨訓,挨訓要立正。
天子,以身作則!
朱厚照哼了一聲,對弘治皇帝道:“父皇,你有空給你的兵部尚書帶兩句話。”
弘治皇帝下意識的道:“什麼話?”
費宏也很好奇,坐在一旁支棱著耳朵聽著。
“勞勞車馬未離鞍,臨事方知一死難。三百年來傷國步,八千裡外吊民殘。”
朱厚照昂首挺胸,抬頭望天,背著手,落寞的跨步離去。
悲傷哀痛之情油然而生,這方天地仿佛都能看到一名鐵骨錚錚的忠臣,為自己抑鬱不得誌,為這座天下儘心儘力,卻得不到重用的悲涼之情籠罩著!
弘治皇帝被這兩句詩說的,耳根子都紅了,這是嘲諷朕啊!
費宏在一旁聽得渾濁雙目頓時明亮了起來,好詩!
隻是如此老氣橫秋的詩,斷然不是朱厚照寫的,它應該出自一名將死的老人?
誰?
弘治皇帝側目看了一眼費宏,費宏感慨道:“老夫最近偶讀大宋之史冊,有感而發,卻沒想到太子竟能凝聚成精華,太子殿下實乃,可塑之才啊!老夫欣慰!”
不要臉啊,算了,一把年紀了,還要什麼老臉,反正自己是朱厚照的老師,宋史他也在朱厚照麵前讀過。
說不定朱厚照這詩就是聽了老夫的念叨,才做出來的?
所以,說是老夫教他的這首詩,這很合理吧?
至於是不是嘲諷弘治皇帝,不好意思,大明文官就這樣,不頂撞一下皇帝,誰能知道自己的赫赫威名呢?
“胡扯!明明是老夫讀的南宋史!”另一道聲音傳了出來,是焦芳。
弘治皇帝麵皮狠狠抽搐,朕要知道這個嗎?
他看著兩名東宮老儒,問道:“吐魯番攻哈密之事,乃兩公預測邪?”
這個事,焦芳和費宏都不敢吹逼,斷然搖頭,文人的無恥要有下限,而且涉及到敏感的政治事件,他們也不敢亂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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