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丞相府。
“老爺,該啟程了,陛下點名要你參加宮宴,今日還要召見南齊九公主,不得不去啊。再不去,就無法趕到了。”丞相夫人在一旁抹著眼淚勸說,她知道老爺不願意參與這樣的場合,可陛下點名了,不得不去。
想當年成婚之時,老爺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啊,那個少年郎如今還刻印在她內心的深處。那時老爺說,他一定要改變北齊。
隻要他爬得夠高,就能改變。
如今老爺已經是丞相,卻也無力無能改變。
也是陛下需要老爺,不然老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老爺倒是不畏生死,可他也有好多在意和弱點啊,她和他們的子女兒孫,薛氏,還有北齊的子民,若老爺真的赴死,陛下一怒,這些人都要遭殃的。陛下倒不逼迫老爺去做那些瘋子一般的事,但一定要做好丞相該做的事情。
老爺如今還不到五十啊,卻已經是白發蒼蒼,必然是日日憂思所致。
“消息來說,陛下將南齊的人都召見了。”薛山輝拿過烏紗帽,顫顫巍巍地佩戴上,眼角有些淚光,“夫人,我實在無力。”
他救不了北齊,他也沒能力反。
陛下用他,卻不信任他,他也是被時刻監視的那一個。
看著他從豪情壯誌到現在的無能為力,好像也是陛下的樂趣,他但凡有什麼不對的舉動,死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親人。他的大兒子,三女兒,都是被他拖累而死。
他現在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能死,他若死了與他有關的人都要死,還有北齊下的那些百姓,更不好過了。他若活著,至少還能做點什麼。
“沒事,老爺已經很厲害了,救過很多人了。”丞相夫人扶著他的胳膊,“你做得很好了,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薛山輝。”
“夫人,我走了。”
“好,我等你回來。”丞相夫人站在門口揮手,含著笑。
薛山輝回頭看了眼,想叮囑她不用等,早點歇著吧,他估計要下半夜才能回到府內。可想到她也是個執著的,他便說:“晚上彆在外麵等,在屋內,免得受風寒。”
“好。”丞相夫人應話,依舊帶笑。
三十多年如一日,他出門,她總是在門前相送,知道他回來的時間,她也總是要等著他回來才放心。
坐上馬車,薛山輝收起了所有的溫情。
陛下讓他去參加宮宴,無非就是知道他看不慣這些,叫他去受折磨,也是想讓他習慣這些,讓他明白一切都是不可以反抗的,以此為樂趣。習慣不了,他無法認同北齊皇室那些瘋子的行為。
今夜那位南齊九公主還有南齊的那些人,恐怕不會好過。
南齊九公主應該是能活下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唉,他深深歎一口氣。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能挨到什麼時候,他是無力去改變什麼了,內心卻盼著有這樣的能人。
崔宸和崔菁已經逃出了都城很遠,二人易容過,現在隻是普普通通的模樣,他們目前有三皇子宋玉珩準備的身份,一路很順暢。
歇息的時候,崔菁忍不住望向北齊都城的方向,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