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瞬間情緒低糜下來,不禁哀歎道:“我們這帶,每到這兩個月就會不停地下雨,月餘前羅田縣堤壩忽然決堤,連帶著周圍的幾個縣也受到牽連,他們都是準備前往白山縣避難的災民。”
羅田縣?政祉安覺得有些耳熟,應該是在哪兒聽到過,她的腦子像一個智能得大型資料庫,快速調出有關羅田縣的信息。
很快她清楚了現在所處的地方,羅田縣地處西南,接近西麵邊境,屬安霖安江的分支,漢良河上遊,距離接近西北的廬新坨有些偏差。
果然被元鳴那小子帶偏了。
若她沒記錯的話,前年朝廷撥款讓羅田縣修補堤壩。
“今年雨水很大?”政祉安若有所思的半斂眼簾。
不知怎的,這句話像是一簇火苗被扔進了油桶中,李三情緒瞬間被點燃,臉色黑如墨底,咬牙切齒地嗤聲道:“大,能大到哪兒去,不過就是那堤壩年久失修,被那幫當官的隨便找幾個人在外麵抹了一層看起來像修補的樣子,這要是能擋得住才怪!”
說完他側頭猛的朝地上吐出口水“都是他娘的狗官。”
對於有些官員私底下肮臟的操作,政祉安從未親眼見過,卻也有所耳聞。
她側頭眼眸微深的看向淩飛。
“災情很嚴重嗎?”春華眉頭輕蹙,麵上神色嚴肅起來。
春華和夏蟬雖都是男裝,夏蟬本身有著拒人千裡的冷漠氣質,不容易被人看出是位姑娘,但春華本就長得嬌俏,說話做事更是帶著多年來養成的規矩儀態。
一眼便能看出是位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李三本就粗獷,說話時自帶的嗓音本身就比較高亢,看向她時,撞見她那認真且靈動的杏眸,聲音不自覺的降低“小姑娘,你說如果不嚴重,誰願意拖家帶口的往彆的地方跑。”
“他們可沒那麼多閒錢揮霍。”說完像是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政祉安。
不愧是富家公子哥,出門遊玩都不忘帶個這麼漂亮的小娘子伺候。
政祉安被他看得莫名,直直回視,她若是知道李三心中所想,仰天大呼;冤枉!
“老三你在做什麼?”
幾人聊天中已經進入到莊園內。
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那人身形細長,看著比李三低一個頭,像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兩頰的顴骨凸起,眼睛細長,顯得十分精明。
此時眼神犀利的的掃過幾人,李三顯然也很意外,欣喜的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二哥,你咋這麼快就回來了?”
“怎麼回事兒?”那人並未回答,而是直接看向政祉安幾人。
政祉安心下了然,他就是李三說的那位二哥,孫二了。
按著之前李三講的,他們原本其實並不是什麼山匪,剛開始隻是他和另外兩個兄弟,在剛開始災情發生後就準備前往白山縣避難,奈何白山縣以怕他們身上帶著病情傳染給城中百姓為由,拒絕難民入內。
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們老大想起曾經與人打獵誤入過這座山林,知道這上麵有座廢棄的莊園,就決定暫時在這裡安頓。
李三屠夫出生,孫二曾經是個乞丐,後來跟著他們那位在酒樓做賬房先生的大哥張禾混。
誰知道後麵遇見的難民越來越多,張禾見不慣那麼多百姓無處可去,就讓人留下來,等災情過去在回鄉。
誰知道這一等就是一兩個月,朝中對於羅田縣的災情遲遲拿不出一個章程,山上的百姓越來越多,甚至風寒生病的也不少,慢慢的打獵也養活不了這麼多人,這才想著在山下夾道上攔截路過的富家商人,弄些銀子。
李三立即掏出懷中的銀票遞給他,解釋道:“他是雲安,那幾個是他的護衛。”攬過自家二哥的肩頭,轉身繼續低聲說:“他就是你們以前講過的那種紈絝公子哥,他給了五百兩,就是想來我們山莊玩幾天,說如果呆得久,還可以再給五百兩,我覺得劃算,就把他們領回來了。”
與此同時他抬起另一隻手點了點,孫二手中的銀票雙眼放光,驕傲得像是做成了好大一樁生意,這事兒必須告訴大哥,他不是隻會殺豬的。
“我聽說你抓了兩個富家子弟,就是他們?”孫二精明的眼眸射向他,這事兒怎麼感覺都不對勁兒。
他一個攔路打劫的,就算不像江湖上傳言的那麼凶神惡煞,卻也絕對看著不是個好人,那個雲安就算再怎麼傻,也不會主動交錢還要求上來玩幾天
李三連連搖頭“我讓人把另外那兩個關西邊小屋去了。
我搶了他們八百兩,說好了讓他的屬下回去湊兩千兩來俗人。”
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家二哥越來越黑沉的臉色,依然自顧自的說著:“二哥你彆說,這做山匪是賺錢快哈!難怪”
“你為什麼要把人帶回來?”孫二已經毫無耐心,聽他沾沾自喜的描述。
李三愣怔片刻,茫然的眨著眼“賺錢啊!”之前二哥他們不也是攔路打劫嗎?這次輪到他,賺得還比他倆多,為啥二哥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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