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中左旋又繞地走了將近個把小時,方才來到了一間木屋之前,木屋左側有一個碧綠的池塘,塘中滿布著些枯敗的荷花,一條條肥碩的錦鯉在其中自由上下,偶爾吐出一串串明亮的水泡。木屋的前後栽種著一些叫不出名目的花草,開得頗為新奇。
張夢陽一見之下,心中立即湧出了一股意外之喜,心想這回可以免於空手而歸了,從這些花中采摘一些回去送給多保真,她一定喜歡。
進到了木屋裡,張夢陽見裡邊的陳設極是簡陋,僅隻一幾一榻而已,幾上放著幾卷被翻得極為破舊的古書,張夢陽看到最上麵的一卷,書封上用篆體寫著“皇極經世”幾個字。
張夢陽暗想:這是什麼書?沒聽說過。要換做是我的話,怎麼也得弄幾本四書五經,三國演義什麼的點綴點綴。
大延登在那幾旁的石墩上坐了下來,提起茶壺來在一個茶杯裡斟滿了水,拿起茶杯來一仰脖把水喝乾了,隨即又是斟了一杯,又一仰脖喝乾了,絲毫沒有相讓張夢陽的意思。
張夢陽雖然心中不滿,卻也不怎麼在乎,待會兒離開的時候,隻要送幾束花兒給我,彆說慢待與我,就算是踢我幾腳都不打緊。
大延登喝過了兩杯清茶之後,抬起頭來看著張夢陽說道:“假如老夫猜得不錯的話,你帶來的那神龍,應該是叫做血火靈蛇吧。”
張夢陽聞言一愣,沒想到他一出口便說準了這靈蛇的身份,驚詫莫名之餘,也覺得這大延登的確是有些不同尋常。
張夢陽愣了一瞬之後,連忙點頭道:“不錯,老神仙果然是慧眼識珠,一見之下便是認出了這神物的來曆,晚生實在是佩服得緊。”
大延登接著道:“那唃廝囉國的哈巴溫,是你的什麼人,他是你的師父麼?”
張夢陽搖搖頭道:“不是的,我從沒見過哈巴溫國相,但他卻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延登眉頭一皺,道:“此話怎講?”
張夢陽便把如何得哈巴溫相救之事,大略地對他說了一遍,隻不過並未告訴他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裡穿越來此,隻說自己是被仇家追殺傷重,被兩個契丹貴族女子所救。也沒告訴他這兩個女子是誰,隻說她們是心懷善念,禮佛虔誠的信女。
大延登聽罷之後,眼睛望著窗外,手撚須髯默默地說道:“那哈巴溫既然肯把此寶物用來救你一條性命,他對那兩個女子,應該不是無所求的吧。如果老夫所料不錯,這兩個女子定然是在遼國皇帝麵前舉足輕重的人物,他是想通過她們,懇求遼皇出兵為他複國,對不對?”
張夢陽聽罷之後又是一驚,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你也知道哈巴溫想要複國之事?”
“怎麼不知道。頭幾年他還到此處來找過我呢,也是為了他的複國大計,想要我給他出些主意。可當時阿骨打和遼國正打得甚是熱鬨,局勢還不像後來的那樣明朗,況且我已經隱居世外,不再過問世事,便也未曾應允於他。
誰知他的執念竟是如此之深,為了他那所謂的複國大計,竟把他一向視作性命的血火靈蛇都獻了出去,真是讓人沒想到啊,沒想到。
也許是他沒料到阿骨打他們進展竟會如此迅猛吧,僅僅又過了幾年的功夫,便是把個兵勢雄強,聲威遠震的遼國給打沒了。他要是能料到這一層,說不定啊,這靈蛇他就拿來孝敬我了呢,也就沒你的什麼份兒了。”
張夢陽聽得出來,他對這靈蛇很是在乎,似乎在為哈巴溫沒拿這靈蛇來賄賂他趕到十分地惋惜,於是便笑著說道:
“按說哈巴溫國相也是個博古通今的人物,見他那般的學識也沒料到幾年之後形勢竟會急轉直下,以致江山易主,可見一個人再怎麼博覽群書,也難以全然算得準天命所歸。”
大延登哈哈一笑,說道:“莫說是他了,就連是老夫我,若不是那天偶然占得了一卦,也是沒料到阿骨打那小子會進展得那般順利,這便是聖人常說的天命攸歸了。”
張夢陽也跟著陪笑道:“聽說那哈巴溫也是精通好幾種語言的通人,學富五十車都不止,可還不如你這案上隻放著幾本舊書的老神仙呢。可見讀書不在多寡,關鍵是要學以致用。”
張夢陽本來以為他是在吹牛皮,想拿話兒繞著彎兒譏諷於他。沒想到大延登似乎根本就沒聽出來,隻在那裡搖頭晃腦地說道:
“有多少人曾經立誌要識遍天下字,讀儘人間書,可是到頭來,在這浩如煙海的經史子集之中,卻是發覺於自己真正致用的,也不過就那麼數本而已。何用得著許多?”
張夢陽笑道:“老神仙說的不差,世間的書多得數不勝數,堆起來能有珠穆朗瑪峰一樣高,想要都讀儘它那不是癡心妄想麼?還是挑幾本最對自己心思的,讀得爛熟於胸,說不定倒能讀出些感悟來。”
大延登向他投過來讚許的一瞥,點了點頭說道:“嗯,孺子可教也。”接著又問他道:“珠穆朗瑪山遠在西天近旁,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吐蕃國有這麼個珠穆朗瑪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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