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館位於河間府的北麵,莫州的南麵,滹沱河河北段的東岸,曾是西漢博士毛萇講學授徒的地方。
宋太宗雍熙三年,宋遼兩國曾在君子館發生過一場大戰,遼名將耶律休哥於此處生擒楊重進,斬殺李敬源,消滅大宋官兵兩萬餘人,使得整個中原為之震動。
紅香會之建立,本來就是以造反為宗旨,想要推翻大宋朝廷,取而代之。
而今天賜良機,金國第二次大舉出兵進攻中原,河北、河東重鎮接連失守,官兵大部分都抽調去應付金兵了,各地占山為王的綠林豪傑全都紛紛不揣冒昧地跳將出來,祭出了抗金的旗號,四出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把本已混亂的局勢,搞得越發糟糕起來。
錢大禮、呂師囊等人認識到火中取栗的時候到了,便召集紅香會的各路頭領聚集在君子館,也想要趁著大金與大宋兩國交戰之機,拉起隊伍來壯大實力,以圖割據一方,為紅香會的前途大業闖出一番天地來。
隻是大頭領張夢陽不在,餘下各路頭領,壇主、香主之類各負才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不相下,大夥兒聚在一起吵吵嚷嚷,漸次分成了兩派意見。
其中一派以錢大禮和褚觀舟為首,認為大頭領也即是如今大金國的駙馬爺、鄭王,說不定將來還能晉級成為諳班勃極烈,因此眼下隻需要配合金軍攻打中原,為大頭領積累下足夠的資本,增加他競爭儲君的底牌即可。
另一派則以呂師囊和莽鐘離等人為首,他們心中多多少少懷有漢人的家國情懷,認為金、宋兩國應該南北分治,各不相犯。
因此應該協助大宋官兵抗擊金人的入侵,與河東王彥等人的八字軍遙相呼應,憑著給大宋朝廷立下的功勳,為紅香會眾弟兄博個錦繡前程。
一句話,錢大禮和褚觀舟等人主要是著眼於個人的前程榮辱,打著忠於大頭領張夢陽的旗號,公然主張背叛大宋,投靠金人。
呂師囊和莽鐘離等人則頗有漢人民族的大局觀,主張金人是金人,宋人是宋人,不能以大頭領張夢陽一個人的原因,也不能以紅香會與大宋朝廷之間的是非恩怨,便模糊了夷夏之防,混淆了民族大義。
甚至呂師囊等人還私下裡還以為,既然張夢陽已在金國貴為藩王,將來還有可能是金國的皇帝,便已然不適合再做紅香會的大頭領了。
他們認為紅香會眼下的頭等大事,並不是什麼抗金、助金之爭,而是怎樣廢去張夢陽的大頭領之位,從一眾頭領和壇主、香主之中再擇賢而立,重新推舉新的大頭領出來。
因為張夢陽的金國藩王身份,加以他在金國的前途無量,已經使整個紅香會都籠罩在金國朝廷的陰影之中。
前任的大頭領方天和雖然反宋,但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降金,頂多也隻是想要利用金人來成其大事。
完全的依附金人投靠金人,仰仗金人鼻息求取榮華富貴,對性格孤傲,自視甚高的方天和來說,從來都不是他的真正選項。
所以,呂師囊和莽鐘離等人對錢大禮、褚觀舟的主張不僅不予讚成,而且還抬出了方天和來與之公然反對。
若論私交,紅香會中與張夢陽最相親近者非莽鐘離莫屬。但在民族大義麵前,莽鐘離矛盾了很久,最後終於決定站在呂師囊一方,支持他的抗金主張。
莽鐘離甚至覺得勸說張夢陽主動放棄大頭領之位,必然會受到錢大禮和褚觀舟等人的阻撓,即便是張夢陽本人也未必能痛快答應。
因此,他便采取了一個更為極端的做法兒,背著會中所有頭領不知,暗暗地委托銅拐李、麻仙姑等人在謙州城北守株待兔,一待張夢陽現身便立即出手把他拿下,就地處決。
隻是他萬萬想不到張夢陽居然能避開銅柺李和歐陽洞賓的偷襲,飲下了五妹的毒酒竟還是毫發無損,直仿佛有天神助佑的一般。
更沒想到張大頭領把他的五妹降服之後,直接納入了後宮,成為了他眾多妃嬪中的一個。
而今,那夫妻兩人互相間好得如膠似漆,如魚得水,磨合得沒黑沒夜,快美難言。
麻仙姑雖然立誌要做張夢陽一個人的妻子,可要她一時間對莽鐘離舊情儘斷,毫不顧惜他的死活,把他行刺張夢陽的陰謀說將出來,她的心中卻又覺得不妥。
因為她料定,隻要讓小老公知道了莽二哥有心害他,他們兩人時間的心結便算是落下了,今後再想要居中調和那便難上加難。
以小老公的紅香會大頭領之尊,若想要報複起莽鐘離來,那她的莽二哥可就要凶多吉少了。
那不是她麻仙姑想要看到的結果。
她目前唯一能做的隻是,暫且把莽鐘離的謀劃匿下,依仗著這兩個男人對她的情義居中斡旋。
莽二哥麼,此時算是她的前夫吧。張夢陽那小王八蛋,則是她的現任丈夫,她覺得自己有能力調和他們之間的矛盾。
隻要莽二哥能放過她的小王八蛋,偷偷地給他占點兒便宜,甚至對他做出些毫無意義的空口承諾,這些都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