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商討一番,決定隻當沒有太子托付這件事,但還是要邀請李泰入邸來做客,沒有必要為了一些雜情而疏遠自家門戶之內的親誼。
李泰在吊唁完畢離開王盟家後,心裡還因為太子對他的態度而有點忐忑,本不打算繼續在長安逗留。
雖然說太子提議要在京五品以上為王盟設帳路祭,但他本就不是在職京中的官員,就算不設也不謂失禮。這次前來長安,本就是私下裡跟獨孤信同行,現在事情已經做完了,當然也是去留隨意。
不過當馮翊王家的邀請送入莊中的時候,他倒也不敢怠慢,當即便著莊人準備一些禮貨、隨他前往拜訪。
單憑馮翊王元季海,自是沒有這麼大的麵子,李泰要不要應付,還是得看自己心情。但是對他姑奶奶馮翊王妃李稚華,終究還是得表示出足夠的尊敬。
之前的他於世道之內還寂寂無名,又忙於生計或職事,不來拜訪還算是情有可原,可現在人家長輩都親自發出邀請了,若還視而不見的話,那就有點說不過去,甚至可能直接影響他在關西所有的人情交際。
畢竟是李衝的閨女啊,這點麵子還是有的。
當李泰來到城中馮翊王府門前時,早有戶中幾個子弟站在門前迎接,分彆是馮翊王世子元亨、去年還在商原被李泰揍過的元儉,以及另一個與李泰同齡且一樣出身隴西李氏的少年,名字叫做李禮成。
這樣的待遇足見對李泰的重視,元家兄弟輩分上還算李泰的長輩,身為元氏宗親,官爵自然也比李泰更高。至於這個李禮成,同樣也是李衝一脈的隴西李氏嫡係後人。
李泰不敢托大,遠遠的便翻身下馬向三人走來。而那三人也得了戶中親長叮囑,同樣也不輕狂任性,彼此距離還有幾丈便抬臂作揖笑語道:“久聞李大都督時譽賢聲,今日榮幸能於戶接待。”
李泰自是連連表態不敢當,門前寒暄幾句,便在三人陪伴引領下直往宅中行去,趨行入堂後向著堂上端坐的馮翊王妃李稚華莊重作拜道:“戶下少愚拜見恩長,前者勞困於事、拙短於情,至今才來拜見,懇請王妃見諒恕罪!”
“伯山不必多禮,唉,我且喚你小字吧。我跟阿磐,已經不算是初見,前在華州台府吉禮中時,已經見到阿磐你那卓然風采了。不過那時阿磐獨處群眾爭望的風光之中,恐是未見樓上不常相見的親長。”
馮翊王妃一臉和煦笑容望著李泰,抬手示意他免禮入席,待見與李泰並席而坐相形見絀的戶中幾個兒郎,又忍不住感慨說道:“怪不得阿磐能得群眾欣賞,實在是秀出於同儕,讓人無從忽略啊!往常或礙於情事不能常常相見,但今既已得入堂中,暇時一定要常常來訪!”
李泰聞言後連忙點頭應是,同時也忍不住打量這姑奶奶兩眼,心情不免有點古怪。
大家族裡的輩分的確是挺讓人無語的一件事情,他曾祖李承乃是戶中最長,李衝則是同輩之中最幼,眼前這姑奶奶又是李衝最小的閨女,如今年齡還不算太大,但儼然已經是隴西李氏他們這一支輩分最長的了。
李泰雖然常常是以隴西李氏關中大家長自詡,但其實這份自我認知也實在水的很,除了他自己,隻怕就連堂中那堂弟李禮成都不咋認可他。
“今日召阿磐你來見,也有一事要囑你。我家於關西雖然人勢不壯,但也不謂全無聲跡。近日王太傅喪禮,諸家都需要設帳路祭,我家自然也不可缺席。我本意孝諧當道設帳,但既然阿磐你已入京,此事該當你來主持!”
王妃先對李泰笑語說道,然後又指著另一席中、神態有些不自然的李禮成說道:“孝諧你也不要怨我厚此薄彼,各家聲勢壯否,俱由此類人情公事體現出來。若無足以鎮場不怯的族人當道宣勢,即便祖蔭再厚,人也不會重你於當下!有這樣一位人才聲勢都不怯見群眾的兄長照拂,是你的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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