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業已陷落,西去的郢州等重鎮也都掌握在西魏軍隊手中,諸路援軍進退失據,隻能暫時聚集在晉安王蕭方智的身邊。而之前因罪被遣的侯瑱則因禍得福,憑著之前賄結晉安王的交情而獲得了晉安王蕭方智的信任,不隻前罪儘消,而且還被暫時委任節製江州諸軍。
所以眼下南梁這些殘餘的勢力,已經不是要不要立即跟西魏展開大戰、收複江陵的問題了,而是會不會直接分崩離析、各自為戰!除了王僧辯所駐守的建康、陳霸先所駐守的京口,眼下晉安王蕭方智所在的江州實際上也成為一個暫時的中心。
王僧辯眼下所麵臨的問題,也並不是要不要聯齊抗魏,而是儘快把晉安王蕭方智迎回建康來,不要讓梁帝蕭繹這唯一一個仍然還在南梁土地上的兒子落入彆人的掌控之中,否則他這個太尉可就要更加尷尬了!
所以這段時間來,王僧辯連連遣使西去,勸告江州的晉安王蕭方智速速東行,趕緊來到建康主持大舉,否則他們南梁這最後幾堆星火餘燼估計就要徹底消耗在內鬥糾紛中了!
好在侯瑱也並沒有囂張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扛得住西魏大軍,再加上李伯山所營造出來的形勢對於南梁壓迫極大,且不說江州向西幾百裡的郢州已經被西魏拿下,就連江州東北方位的晉熙豪強魯氏兄弟也已經旗幟鮮明的投靠了西魏。
可以說江州尋陽城當下所麵對的形式較之江陵城之前所麵對的局麵並無二致,都已經暴露在西魏勢力的眼皮底下。江陵尚且難守,尋陽城同樣也隻是一盤菜,隻看西魏幾時下箸罷了。
在如此嚴峻的敵情所迫下,再加上王僧辯、陳霸先等重臣都奏告勸說晉安王東來,於是在轉過年後,暫駐江州的眾將終於率領部伍、拱從晉安王蕭方智自尋陽東行,返回建康。
梁帝蕭繹對於麾下武將向來提防心重,喜歡任用兒子出任大州刺史,無論這兒子能不能實際管理州務,也因為這個習慣送了幾個兒子,好在兒子多、禁得住。不過事實證明,這一用人習慣還是有一定積極意義的,好歹也是留了一個後,沒有被一鍋端。
晉安王蕭方智年紀才隻十三歲,當在眾將拱從下乘車來到建康城外,見到早已經於此等候的王僧辯等人後,蕭方智頓時咧嘴大哭了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指著王僧辯說道:「太尉為何不救我父?」
王僧辯聽到這話後,身軀陡地一顫,片刻後額頭上的汗水、眼眶裡的淚水一並滾落下來,他以頭搶地、嚎啕大哭道:「江陵城破猝然,臣等知訊已晚,陸法和、胡僧佑等諸將枉負主上恩用,竟然不能為諸勤王之師爭取朝夕時間……此戰非戰之罪也,實天命不佑……」
眾將聞言後也都紛紛入前哭拜附和,一時間整個建康城外都充斥著悲痛至極的哭泣聲。
隨後眾將便拱從晉安王進入建康台城中,由於皇帝和皇太子儘為西魏擄走,至今生死不知,便以晉安王暫為監國執政,以太尉王僧辯都督中外諸軍事,司徒陳霸先加征西大將軍,湘州刺史王琳為車騎將軍,侯瑱為鎮西將軍、江州刺史。餘者諸將各加封授,算是初步形成了江陵陷落之後的人
事新秩序。
拋開長期盤踞廣州的老坐地戶蕭勃與其他地方勢力,眼下這個殘梁小朝廷所能掌握的領土便是武昌以東長江南岸地區、東關以南、秦郡、廣陵等江北諸鎮。
幾股勢力當中,尤以王僧辯為主,王僧辯以弟王僧愔為豫章太守、與江州刺史侯瑱同返江州坐鎮,以弟王僧智為吳郡太守、以子王頒為南譙郡太守而鎮守東關,女婿杜龕為吳興太守,構成了其核心控製範圍。同時又有裴之橫、韋載、徐嗣徽、程靈洗等諸將亦皆聽命於王僧辯,分處諸邊。
除王僧辯集團之外,第二強大的便是陳霸先集團,以京口、廣陵為其活動中心,算是與王僧辯分掌東西、彼此配合。
再往後便就是盤踞於洞庭湖以南的王琳部眾,相對於王僧辯、陳霸先,王琳的資曆威望都要稍遜一籌,但是在對西魏侵略的反擊上卻是最為積極的,而這也讓王琳成為繼江陵之後、首先遭受打擊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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