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宇文邕再次返回家中的時候,整座府邸都已經被那對母子攪鬨得雞犬不寧了。
宇文直本待再出門去與同伴們商量後續的行動,結果卻被家奴阻攔,心中自是大怒,待要破門而出,家奴們卻都用身軀堵住了門口,直將母子倆都軟禁在這內院裡。
此舉自然更加觸怒了母子倆,叱奴氏破口大罵宇文邕不孝、縱容家奴欺辱母親,而宇文直更是抽刀斬向那些堵住門口的家奴。
眾家奴們雖然得了宇文邕的叮囑,但也不敢太過失禮,隻能連連後退,或是牽走坐騎、或是鎖住馬車,府邸大門也給緊緊關閉起來。
宇文邕到家之後,便見到自家大門都被宇文直指使家奴給砍破砸碎,而母親叱奴氏也是一臉怒容的喝令奴婢們收拾自己的衣裝行李,要搬出宇文邕的家宅。
看到家中這亂糟糟一幕,宇文邕的心情更加惡劣,他先示意宇文憲帶領禁衛甲卒們等候在外,自己邁步走回家中,迎接他的自是母親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還有宇文直的冷嘲熱諷。
宇文邕低垂著頭跪在母親麵前,口中悲呼道:“阿母,兒子不孝!如今事已通天,兒縱有心回護搭救也已經是力有未逮。阿母還有什麼未了心願,便請此刻道來罷,兒若能為一定儘量滿足,若不能為,恐怕、恐怕唯仰來世……”
“你說什麼?說的什麼胡話?門外領兵者是誰?難道不是毗賀突?你兩人作態嚇我!”
叱奴氏見兒子這副模樣,氣焰頓時便有些消沉,神情也變得既驚且疑。
旁邊宇文直卻怒喝道:“阿母不必受他危言恫嚇,他自己膽怯忍辱、苟且偷安,卻還要家人與他一起丟人現眼!我於京中亦有大屋,足以奉養阿母,待到此事做成之後,再共阿母同歸大府,自此後不必再有往來!”
說話間,他又著令隨從往側方去拖取馬車,準備帶著母親離開這裡,對於庭院外的禁衛甲兵們更是視而不見。
然而正在這時候,一支羽箭忽然從外間射入,直接貫入那名隨從後心,其人當即便摔落在地、氣絕身亡。
宇文憲一箭射殺那名宇文直的隨從後,收起手中的強弓並走入庭院中,望著目瞪口呆的母子倆沉聲說道:“皇命所使,抗命者殺!你們不要再刁難四兄了,因恐彆者刑徒入宅折辱,我才主動請命來此,若仍不肯伏法,隻是自誤!速歸有司交代案情才是正計,唯態度恭順伏法,我與阿兄在外才能為求情,否則合家俱沒,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