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丘,神尊府。
斐淵和琰喝茶下棋。
斐淵略有些心不在焉,手中捏著一枚黑子,遲遲未能落棋。
“擔心落兒?”琰看出了他的心事。
“瀾滄病故過去三年了,落兒那天從葬禮上回來後,再沒有提起過這件事,瞧著和從前沒什麼區彆,但我能看得出來,她難過抑鬱了很長一段時間,至今都沒能完全釋懷……”斐淵黯然輕歎,隨手落下黑棋。
琰看著逐漸失去章法的棋局,指落白棋,結束了這一局棋麵,
“你心緒雜亂,存有愧疚。”
“落兒本就是多情也長情之人,瀾滄還是她第一個愛上的雄性,不管過去多久,他在她的心中始終占有一席之地,任何人都無法走進那個地方……落兒卻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我,我不敢想她當時有多難過。”
“這件事也超乎了我的預料,亦有我的一份過失,不該讓你把落兒帶去神界。”琰劍眉微蹙,不乏疑惑,“我雖預料到他的短壽之相,但終年應該在六百七十二歲,他病故那年尚未滿六百壽元,不應該走的那麼突然。”
“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其他隱情?”
“瀾滄從商政多年,為人剛正有情,並未招惹過什麼仇敵,即便是與他政念不合的人,應該也不會使那些陰狠的招數暗殺他。”琰又道,“也興許是我的占卜出錯,無人能看清所有人的命運。”
“也不知道落兒何時才能走出來……”
琰剛要開口,動作一頓,
“她還是去了。”
斐淵轉瞬便明白了他的話,並不意外,無奈笑道,“落兒那個性子,想去的話,誰也攔不住。”
話說的漂亮,可最難以釋懷放下的,反倒是她自己。
……
桑落發誓過再不逆行時空,可她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心裡咽不下這口鬱氣!
她想要去探個究竟!
瀾滄離開後,兩人之間的靈魂聯係也被切斷,沒有靈魂印記的牽引,她像是一隻無頭蒼蠅,隻能在時空隧道中的無數碎片中胡亂尋找,終究找到了瀾滄的那條時間線。
廢墟與森林共存。
一邊是戰亂後崩塌的城市廢墟,僅隔著一條山穀,對麵便是茂盛原始的叢林,極為割裂的畫麵,但是在西大陸的邊境是常態。
很多部落來的狩獵隊攀爬過山穀,來到戰亂過後的廢墟中尋找物資,有時還會撿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收獲,比如說,無家可歸的雌性。
獸人們滿載滿歸,趁著天黑前趕回部落。
而另一邊,桑落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森林,還有不遠處的石屋建築,一時間有些恍然。
這畫麵很陌生,又有些眼熟。
她想起來,這不正是科爾多部落!?
部落村口前,有位黑發少年孤身坐在大石塊上,屈起一條長腿,耐心磨著手中的長刀。
他麵容清雋俊美,眉眼鋒銳,透著一絲軍人般的剛毅,身材尚還有些清瘦但絕不單薄,隔著衣服都能看出肩背肌肉的緊實飽滿,可惜臉上卻有一道疤痕破壞了這份整體的美感,人也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路過的雌性沒人敢向他搭訕的。
他似乎也很享受這種孤獨,鮮少與人作伴來往。
少年低頭端詳著被磨的蹭亮的刀麵。
一道纖美婀娜的身影出現在地麵,還伴隨著盈盈淺香。
少年疑惑抬頭,可當他看清楚來人的相貌時,話音又儘數咽回喉嚨。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雌性。
“滄滄。”桑落看見記憶中的少年,眼眶不知不覺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