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京王陵園在東莞縣東南角,走到京城,怕是要走五個時辰。此時,天色已完全變黑,路上已經沒有往來的馬車,她隻能先步行,等到了東莞縣再想法子。
一刻鐘後,她來到東莞縣城外,見一輛馬車停在客棧門口,便跑過去查看。
一位老翁從馬車上躍下,問她何事?
“老人家,我買這馬車,開個價吧。”
“我還要去拉菜……”
“一千貫。”沉魚話甫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未帶銀票,且身旁並無丫鬟跟隨,何來銀票?遂摸索著拔下頭上發簪,塞給老翁。
老翁接過發簪,仔細端詳。
沉魚趕忙登上馬車,揚鞭抽打馬屁股,“駕!”馬車疾馳而去。
“啊!停下,休要盜走我的馬車,騙子……”
沉魚急於尋得孩子下落,任憑老翁呼喊,她並未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地抽打馬屁股,馬兒跑得更快了。感受著陣陣涼風,她不禁潸然淚下,老人常言,婦人生產後需坐月子,一月內不得出門,不得受風,若調養不好身體,恐有性命之憂。
嗬!若是孩子沒了,她活著亦不如喪命。
她噙著淚來到慕家,高舉腰牌,闖入陽華的房間,倆女婢持劍緊追其後。
陽華已然躺下,見她闖入,匆忙起身質問,“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我的房間。”
她將帷帽摘下,重重地拍在圓桌上,冷聲道,“孩子呢?我要看看他們。”
“原來是魚兒回來了。”陽華舒了口氣,揮手示意女婢退下,不緊不慢地下床。今日慕南風與六皇子議事,臨行前囑咐她將沉魚的孩子接過來撫養,可她不想撫養仇家之子,便吩咐書香和胖嬤嬤將孩子丟棄亂葬崗,謊稱孩子夭折了。
見沉魚雙眸含淚,怒氣衝衝,想必是舍不得孩子,看來還需好言相勸。
於是,陽華趨近沉魚,剛要攙扶她坐下,她卻猛地躲開了,怒視質問,“說!孩子在哪?”
見沉魚真的惱怒,陽華臉色一沉,一掌拍在圓桌上,沉聲道,“慕沉魚!你瘋了?竟敢為仇家生下孩子?世人將會如何看待我慕家?實話告訴你吧,那倆孩子已經夭折,我已吩咐書香和胖嬤嬤將他們埋了。”
“嫂嫂反悔了,那就把孩子還給我,我即刻離開慕家。”
“你瘋了?你嫂嫂幫你鏟除禍根,將來你尚可另嫁良人,留著這倆孩子,你這輩子便毀了,母親死後也難安啊。”
慕夫人拄著拐棍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曾經那張慈眉善目的臉頰已是老淚縱橫。
沉魚猛然跪地,悲聲痛哭,“母親,魚兒不孝,魚兒是您的骨肉,您心疼魚兒,那倆孩子可是魚兒身上掉下來的血肉,沒了他們,就相當於掏空了魚兒的心,魚兒活不下去啊!”
沉魚說罷,隱忍著撕裂般的疼痛站起身來,奪門而去。
來到慕家大門口,一熟悉的身影在馬車旁站著,是白夜景?
白夜景之所以前來,是因老翁報了官。老翁聲稱:一女子用一假發簪騙走了拉菜的馬車。白夜景便給了老翁一百貫,將沉魚的發簪拿了回來。
見沉魚捂著肚子,踉踉蹌蹌地疾步走來,猶如一個身負重傷依舊衝鋒陷陣的將士,他不禁濕了眼眶,走向前攙扶沉魚。
他快要碰到沉魚的手臂,突然一把利劍襲來,抵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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