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這汴京城。
東南六路的富商們,那些以經商為業的士人們……
都會將蒲宗孟捧起來,甚至捧到一個不屬於他的高度。
作為東南六路之一的浙江路的人。
舒亶很清楚,東南六路的民心、民聲,其實一直和汴京有著疏離。
浙江一路,就一直很不滿,朝廷要的太多,拿的太多,留給本路的資源太少。
而蒲宗孟這篇文章隻要出現在東南,那必然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家萬戶儘歡顏!
“蒲相公能寫出這篇文章……”舒亶眯著眼睛,看向都堂後麵,那巍峨的宮闕。
“必是得到聖心首肯過的!”
這是很關鍵的。
沒有最高意誌的同意,誰敢寫這些東西?誰敢說這些話?
而且就算寫了,說了,皇帝不聽不用,等於白寫白說。
誠如漢代的東方朔所言:用之則為龍,不用則為蟲。
所以啊……
蒲宗孟敢寫、敢投稿,汴京義報敢刊載敢發行。
這本身就說明了宮中的態度。
舒亶不禁想起了老家那些被說服,投資造船業或者連本合股組成帶泄、鬥紐一起出海經商的那些商賈。
想起了陳睦,明目張膽的拿著明州官府收上去的兩稅、商稅,以低息借給那些造船的船廠,乃至於公開招安海上的海盜,授給官職……
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選了。
曾布雖然很好,看上去很有格局。
但對不起,我更親近蒲相公。
當然,現在的他很清楚,他是沒資格選的。
隻能是先儘心儘力的協助曾布,將這個案子辦好,摘掉裡行的後綴,成為一個真正的監察禦史,再談其他。
……
第二天,六月癸卯(23)。
梁從吉押著陳留縣相關人犯,回到汴京。
在將相關人犯,交到大理寺手中後,他就帶著宗澤,來到了趙煦麵前複命。
“大家,臣已幸不辱命,將陳留縣上下涉案人等,一體擒拿,今已奉旨移交大理寺……”
趙煦看向那個伏拜於自己麵前的老內臣。
這位戰功赫赫的老將!
“馮景,快將老押班扶起來!”趙煦微笑著吩咐。
梁從吉再拜謝恩。
趙煦看向宗澤,這位在現代備受敬仰的英雄,這位在史書上留下了‘過河!過河!’悲歎的宰相。
而現在的他,正當青春,看上去不過二十六七的樣子,身材高達健壯,體格魁梧。
“宗生如今是上舍生了吧?”趙煦問道。
“學生宗澤,頓首恭問皇帝陛下聖躬萬福!”宗澤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答道:“學生今年已升入上舍!”
“善!”趙煦撫掌讚道:“宗生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宗生有河內公遺風!”
宗澤聽著,麵色紅潤,激動不已。
河內公,就是子路,而是儒生們的精神楷模。
君子死而冠不免!
千百年來,子路的事跡,激勵著無數熱血儒生。
自然也包括著宗澤。
他再拜道:“學生豈敢當陛下盛讚?”
趙煦輕笑起來:“朕前些時日,還和母後談起宗生,朕說,宗生有張乖崖之才氣膽略!”
“陛下繆讚,學生愧不敢當!”宗澤聽到這些話,頓時心潮澎湃。
皇帝的一句讚譽,勝過一切政績。
不誇張的說,今日殿上,官家所說的這些話傳出去,今年的太學出官釋褐名額,他必定內定一個!
而太學上舍生出官釋褐,俗稱:走馬上舍。
其待遇直接比對科舉三甲,甚至直接可以對標狀元,初授就可能跳過選人,直接除授京官差遣。
而且,從此差遣除授不走吏部,而是堂除,甚至直接由天子親除!
換而言之,這就是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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