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蘅望著言卿那邊心神不寧,但廖先生冷瞥一眼。
江孤昀神色微頓,旋即一把扯住了江斯蘅,又衝旁邊的江雲庭和江雪翎使了個眼色。
兄弟幾人就這麼退出了這間雅室。
等幾人出去後,房門一關,廖先生也神色一沉,並長籲口氣。
“鶯兒,你聽著,你要學會操控它,而不是被它所操控!”
“妻主信香事關重大,便是我妙手回春,可在這種事情上,十九叔怕是也沒辦法幫你,這隻能靠你自己。”
“去克服它,去收服它,去掌控它,去鎮壓它!”
“彆輕易服輸,彆輕易投降,與男子交媾乃是下下之選,不到萬不得已,否則絕不能使用那種方法。”
世人皆知這大梁妻主重欲嗜血,卻罕少有人知曉,一切根源來自信香。
人說上天是公平的,得到什麼,便失去什麼。
女尊治下,完全是以這信香為基礎,身為妻主娘子所獲得的所有優待,也大多是因信香而起。
她們的貴重從不是因為她們數量稀缺,又或掌握生育之力擔負起繁衍大業,而是因為信香能夠實現對男子的究極統治。
天生的人上人,注定了要與那些凡夫俗子有所不同,而每當信香一出,哪怕身材嬌小,哪怕力氣比不上男子,哪怕智謀也遜色於人,但單憑這信香就足以使她們立於不敗之地。
這是女尊統治的根基,也是她們得以存世的根本。
然而在得到這些特權與掌控的同時,她們也失去了許多東西。
在覺醒信香之前,或是驕縱,或是猖狂,官媒寵著,朝廷慣著,所有律法都在傾儘全力地袒護著,在這種情況下變得盲目自負恃寵而驕也無可厚非,但真若說什麼大奸大惡,也不至於。
然而年滿十八,一旦信香開始覺醒,心中那些欲念便會被無限放大,而倘若此時做出點什麼,輕易便會使人上癮。
初期多是焦躁、暴虐,一旦此時傷人,往後便留下個嗜血的毛病,不見血誓不罷休,
若不小心在此時殺害了什麼人,往後必要持續用人命鎮壓信香所帶來的副作用。
而若此時與男子行房,也會在信香的催化之下,再也離不開那些男子,貪色重欲,一生都要在信香的驅策之下,淪為那等隻知苟且滿心色念的重欲之人。
此事乃秘辛,平民妻主無人知曉,唯有那些世家大族,又或真正身居高位的頂級權貴,才會世代相傳初窺幾分。
信香的覺醒不僅僅意味著這些妻主娘子的統治和掌控,也在代表人性的淪喪,天性中那些美好的部分被近一步摧毀,
但那些殘暴其實更像是某種宣泄,此後餘生都要受此所苦,長年累月的煎熬之下,所以才催生出越來越多的血腥與淩虐。
然而這人世間總有一些人,或是有意對抗,或是無意抗拒,不願在信香之下變得六親不認,不願變得麵目全非,有些人熬了過來,但實在太難。
因為難,所以更多人選擇的是放縱,是沉淪,行房尋歡,嗜血暴戾,這些其實都是她們的藥,是為了緩解她們自身那些痛苦而存在。
與此同時,言卿隻覺渾身燥熱。
“信香,信香……”
她口中發出微弱的呢喃,神誌不清,眼前是一片模糊。
她看見一名滿麵風霜的儒雅中年,自稱是夜鶯的十九叔,那人似乎說了什麼,但她聽不清,也看不清。
一把火從體內升起,小腹深處,心底深處,那些燥熱燒得她渾身發癢,燒得她空虛難忍。
而在這個過程中,前所未有的凶悍,狠戾,蠻橫,暴躁,那些負麵情緒猶如潰堤,就這麼聲勢浩大地朝她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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