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雋意隻瞧上一眼,就眉梢一挑,“這不是尋實哥嗎?”
他剛啃完果子,果子汁水太甜,流在他手上,叫他如今雙手黏糊糊的。
下意識地走向一旁的黃銅水盆,先是慢條斯理地洗了洗手,而後一邊拿帕子吸乾手上殘餘的水分,一邊慢悠悠地朝床榻這邊走來。
言卿已經後退幾步讓出個位置,隻是這江小五,怎麼讓她感覺怪怪的呢?
管江尋實叫哥,看得出江尋實比他年長,而這江雋意的語氣也算親厚,可對方半死不活,他卻半點也沒著急,仿佛僅是平淡視之?
大概就是那種,看似親近,又沒那麼親近,心底並不關心的感覺?
總之就是有點奇怪的樣子,難道倆人以前有點啥過節?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關係這麼好?
旁邊,六兒一瞧言卿那神色,仿佛看出點什麼,他輕聲言語道:“五哥自幼便是這性子。”
言卿:“?”
而江雪翎則想著,甭提隻是一位族兄了,就算是親生兄長,又能如何呢?
當初他們幾個誤以為大哥死了,錯把謝羲和的屍首當成大哥,二哥絕望,三哥悲憤,就連四哥也已陰鷙地紅透了一雙眼,可唯有五哥,依舊這般淡然,沒見多少緊張。
整個江家,甚至是這整個江氏宗族,若論無情,怕是沒人能比得上五哥。
二哥的涼薄寡淡浮於表麵,本質上既重情,又護短,既有擔當又有責任感,算是一手帶大了他們這些人,便是心中汲汲營營,但也全是為他人謀略,是想為他們這些人,為江氏宗族尋一條出路,從不是為了他自己而鑽營。
但五哥不同,自幼就沒什麼共情能力,當年被大哥從外麵帶回來時,分明骨瘦如柴,分明也如四哥一樣渾身是傷,但四哥像個狼崽子,時刻警醒,時刻發瘋,應激過度,難以平靜。
五哥卻是另一個相反的極端,他太平靜了,
平靜地看著所有人,所有事,平靜之下是厭倦,不論看什麼,都提不起力氣,提不起興趣,生與死在他看來沒那麼重要,活也就活了,死也就死了,
他心中沒任何留戀,生命的意義對他而言就是沒意義,他怎樣都可,既無法感知旁人喜怒,也不懂何為悲傷哀愁,人世間的所有歡喜疾苦皆與他無關。
哪怕是至親之人,在他看來也如豬狗,便是他自己,也好似那豬狗一般,他什麼都不在乎。
後來……
也不知怎的,或許是因為大哥?總之漸漸的,這人開始對一些事情感興趣,隻不過這興趣悄然拐了一個彎兒,演變的越來越惡劣,這才逐漸成了如今這模樣。
與此同時,江雋意立足於床榻旁,他先是瞧了江尋實幾眼,單看江尋實那臉色,心裡就已初步評估出傷勢如何,而後又號了號脈,接著又取出金針。
當金針沒入江尋實眉心,針尾嗡鳴,發乎輕顫。
也不過是片刻功夫,
“喏,醒了。”
說完,他就兩手一揣,一雙手團進了袖子裡,慢悠悠地走了,並四處踅摸,最後挑了一把竹編搖椅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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