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月色灑入門扉,灑在那人身上、臉上,也灑在了她身後。
兩條女人的手臂,被斬落在地,滿地的鮮血,一雙人眼落於血泊,那樣的場麵太過駭人。
而之前被她拖進去的赫連娘子,根本瞧不出人樣,四肢儘斷,
謝羲和當初死前所受的那些,終歸是百倍千倍地還回那人的身上,甚至沒能留一具全屍。
江孤昀一時怔忡,不禁又看了言卿幾眼,就見那人神色全是冰封一般的冷清。
仿佛鎖住了所有情緒,看不出分毫喜怒。
她好似一下子變了許多,
甚至讓人感到有些陌生。
她不像言卿。
她更像那位傳言中的王長女,自幼便學著封心鎖情,自幼便學著掌權無情的王長女夜卿。
江孤昀突然就有些心顫。
“您……”
而言卿則是平靜地開口說,“走吧,先回去。”
說完她一步踏出,走在了所有人的前方。
而江孤昀也不禁住口。
就在這麼一刻,又或者其實在這之前,他就已經發現了些許端倪。
或許,他心中所祈禱的那件事,到底還是沒能成真。
他願她永遠是言卿,永遠都隻是言卿。
可或許,
她到底還是做回了夜卿。
…
這一路上,幾人都沒再言語,哪怕是江斯蘅這般焦躁藏不住事兒的性子,也是下意識地心驚膽戰。
就這麼回到了江氏宗族,回到了梧桐小院,
磐石村的那些人早就已經被老族長安頓好了,當老族長憂心忡忡地趕過來時,卻見江孤昀沉默著搖了搖頭。
一整個夜晚,從天黑到天亮,這整個梧桐小院都寂靜得瘮人,甚至就連江斯蘅江雲庭,這倆人一個莽撞,一個平日裡粗手粗腳的,但就連呼吸起來都小心翼翼的。
或許多少有幾分感覺,
似乎有什麼東西,有什麼事情,像一場能焚天滅地的風暴,卻於此刻,正在悄然之中隱晦醞釀。
直到第二天上午,
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緊閉了一整夜的房門終於被人從裡麵推開。
“妻主!”
小六兒江雪翎猛地一轉身,那神色裡全是對她的擔憂。
言卿穿著一身白,平日素雅的白衣,卻在此刻更為冷清,竟好似在素縞服喪。
就連頭上那條用來束發的發帶,也是一樣的蒼白。
而另一邊,江孤昀則是手執書卷,他坐在自己那間屋子的窗戶前,窗戶推開了一扇,分明正值大雪寒天,但仿佛在通風,似乎一點也不怕冷。
他忽然就瞧來一眼,而後神色又一頓。
素縞服喪,白衣加身,她又是在為誰服喪?
為夜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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