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琢磨片刻,江虞羲微微一回頭,隔著那扇窗,看向書房內一白一紅的兩個小姐妹。
“我最近想起一些事,”他從樹上跳下來,對楚熹年說:“我記得……我以前抱過她很多回,經常把她從雙子峰偷走,帶著她一起下山玩兒。”
楚熹年卻是一怔:“……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夜王沒把你打死?”
“廢話,真打死你也不會在那種破地方遇上我。”
楚熹年:“……”
竟是無言以對,
而江虞羲說:“你怎麼還是一本正經的管那位叫夜王?我聽說他想收你做養子。”
楚熹年卻說,“王到底是王,我隻是覺得……或許做個養子也不錯?”
楚熹年又徐徐一側首,看向窗內那個一身雪白衣裳的小夜卿。
“你說,咱們兩個那條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還得上?她好似什麼都不缺……”
但江虞羲聽後也順著他目光一看,“你又怎知她不缺?明明她缺那麼多。”
楚熹年:“……好像也是?”
可那孩子缺少的那些東西,他們兩個卻似是給不起。
但江虞羲卻在想,給不起?
誰說的?
辦法都是人想的。
…
江虞羲是個刺頭,天生就一身反骨,哪怕幾年下來遭了不少罪,也吃過不少苦,但本性就是本性,那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
比如他十分嫌棄那些所謂的長輩們,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能說教個半天,妄想用一些條條框框約束住他,滿口的規矩,滿嘴的天下大義。
可說到底那天下大義乾他什麼事?
這地方,這江山,這個國家,這所有一切早就全從根子上爛透了,而那群傻子自詡多智卻偏偏還犯傻,居然妄想從泥濘的糞土中撈出璞玉和金子?
他依然厭煩那一切,但似乎也沒那麼厭煩,因為好像沒了那種資格。
若不是因為有那麼一群傻子,他和楚熹年早就已經拚得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了,興許早就已經死在了那個地方。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去嘲笑,去鄙夷,去厭煩那些人所做的一切,從前未受任何恩惠的那個江虞羲也可以去堅持己見,但現在的這個江虞羲,卻不可以。
可這雙子峰上的日子實在是太過無趣,尤其每當看見那個小夜卿,整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分明被壓迫得那般狠,可不知怎的,那孩子卻好似樂在其中。
坦然接受了那一切,接受了所有人為她規劃好的那些路。
一個下午,小夜卿剛從演武場回來,
白嫩的小臉兒全是汗水,手臂上有大片淤青,小腳兒也不如平時那麼輕鬆,
估計是疼的,
眼淚在眼圈兒裡逛遊,但還是冷冷清清地板著個小臉兒沒讓淚水掉下來。
“咚!”
一顆果子砸在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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